比季無堯晚來一步的沈應剛好撞見，他眼睛一下子變得幽深跟不悅。

墨睿澤盡管吓得打哆嗦，他還是不撒手，“别……别殺我，都是我爹的錯，你去找我爹，嗚嗚嗚嗚，我有點害怕。”

話到最後墨睿澤說出口是真的很委屈，他在門内雖然說他爹不怎麼管他，他娘身子不好見不了幾次面，但是門裡的人都很喜歡他，寵着他。

可他第一次出門就差點被人宰了，被人救了這人還讨厭他，他有什麼錯。

墨睿澤委屈的要命，索性直接趴在季無堯懷裡嚎嚎大哭，“唔唔唔，你兇我，你還讨厭我……我……嗝……我也讨厭你。”

季無堯從沒見過哪家的小孩這般嚎叫，沈應小時候哭都隻是抽噎着哭，哪裡有這般大的陣仗。

他一時間有些手忙腳亂，再對上那雙眼睛，心裡竟然有些說不上來的複雜。

季無堯揉了揉眉心，僵着手安慰他，“你别哭了。”

沈應瞧見季無堯的動作，嘴唇緊抿，然後走上前去。

“師尊，他是？”

季無堯正慌忙着，随口應了句，“一個孩子。”

沈應立在季無堯身後，僵硬了片刻，伸出手去，“要不我幫——”

他話沒說完，墨睿澤忽的一把拍開他的手，“我不要你。”

墨睿澤知道沈應，當年那個柔柔弱弱的小廢物，要不是他，自己也不會被三伯伯說，也不會被父親罰。

他擡起頭來，眼睛哭的紅腫，滿臉都是淚痕，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揚了揚脖子，“你殺了我吧，我不活了……嗚嗚嗚嗚嗚。”

季無堯剛打算看看沈應來着，聞言一陣無語，“……”

墨睿澤抹了一把鼻涕，然後毫不自覺的握住季無堯的手臂，重重擦了一把，

“我爹不疼我，我也見不到我娘，與其被其他人殺，你長的好看，你先殺吧，嗚嗚嗚嗚，我怕疼，你……嗚嗚嗚嗚……你下手輕點。”

季無堯太陽穴挑了挑，咬牙切齒看着湊在眼前的小孩，“我什麼時候說殺你了。”

墨睿澤又抹了把淚，不說話了。

季無堯看到這張臉，下意識的想給墨睿澤擦淚，但一想到這是墨玄跟她姐姐的替身生的孩子，就有些躊躇。

但禍不及子女，他這麼小，按理說自己不該遷怒他。

罷了，季無堯在心裡歎了口氣，自己都覺得自己脾氣真的好了不是一星半點。

而另一旁，墨睿澤看季無堯擡起手，僵在半空，自己很上道的把臉湊了過去，自己晃晃腦袋把臉擦幹淨了。

他打了個哭嗝，“我覺得你是好人，你說好不殺我了，說話算話。”

季無堯看見他這個小哭包的樣子，心裡有些郁悶，果然不是他姐姐的孩子。

他姐姐那一身修為高的離譜，自己被姐姐壓制着長大，要是這小孩養在他姐手裡，定是一身正派，一身傲骨，就像是沈應一樣。

沈應？

季無堯這才想起來沈應還在身後，他扭過頭去，輕咳了下問道：“手疼不疼。”

沈應見季無堯往過來，手指尖動了動，嘴角牽強的勾起一抹笑，“不疼。”

季無堯點了點頭，回頭問墨睿澤一些問題。

而就在季無堯轉頭的刹那，沈應的臉徹底的冷了下去，指甲要陷進肉裡去，他心裡蓦然升起一抹惶恐。

師尊救這個小孩做什麼？師尊會不會以後不喜歡他了？畢竟那個小孩很讨師尊歡心。

他一直都知道師尊看似随和，但是心底卻是個邊界感很強的人。

就連自己，師尊剛把他帶回來的時候，也是幾次三番想要丢掉。

他太害怕了，害怕失去師尊。

沈應嘴角抿的緊緊的，為什麼？為什麼師尊不能隻看他一個人？師尊不是他一個人的師尊嗎？

而墨睿澤在回答季無堯的話。

“姓名？”

“墨睿澤。”

“年紀？”

墨睿澤皺了皺眉，“十……十四？”

“什麼修為？”

墨睿澤挺了挺小胸脯，冒出來一個鼻涕泡，“築基中期，二級傀儡師。”

季無堯：“……”

墨睿澤尴尬極了，看天看地看空氣，突然看見沈應看着他的眼神不善，墨睿澤輕哼一聲，挑釁的揚了揚眉毛。

沈應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随後垂下了眼睛，不再看他。

季無堯沒注意到墨睿澤的小動作，他小動作太多，季無堯眼不見為淨。

“行了，我給你下一道護身法陣，不會有人殺你，自己在這裡安靜待着，等到靈境開啟你就出去。”

沈應松開了手掌，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師尊，心裡總算松了口氣。

還好，師尊還是他一個人的。

可還沒等他心裡松快起來，墨睿澤再次開口。

他抓着季無堯的袖子，臉上很是可憐，“不行，我要跟着你！”

“為何？”

“不行！”

前者是季無堯的疑問，後者則是沈應的拒絕。

季無堯跟墨睿澤回頭，目光都落到了沈應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