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明徹垂眸立在一旁,安靜的像是一尊佛像,他眉眼低垂,鼻梁高挺,唇色淺而薄,細細看去,生的便是一尊菩薩面。
沈天祁目光落到明徹身上,細微的頓了下,問道:“明徹大師向來不出世,怎麼到這昆甯山脈來了?”
察覺到沈天祁的打量于試探,明徹他擡眸,古井無波道:“先前有妖來明光挑釁,我追了他許久。”
沈天祁有些狐疑,“是嗎?”
他視線落到明徹的手上,那隻他收了的鳳凰安靜趴在他手上,看模樣像是被困住了,否則這孽畜沒這麼乖巧。
沈天祁感慨一句,“還好明徹大師來了,不然我不死怕也要丢了半條命。”
明徹淡聲回道:“少主哪裡的話,少主被寄予厚望,身上靈器衆多,不會輕易折了的。”
沈天祁沒了表情,他知道這應如雪一貫毒舌,早在玄清總宗的時候他就已經領教過了。
過了會,他壓下心裡思緒,似是閑聊般說道:“當年你來玄清宗時,剛好季無堯進内門,你倆當年見了就鬥,那時他還沒堕入歪門邪道,現在想來,真是唏噓。”
沈天祁本想套應如雪的話,将當年季無堯反常的事炸出來,沒想到他反應卻是在沈天祁意料之外。
明徹有些疑惑,十分不解道:“當年我還去過玄清宗?跟季無堯是同窗?”
沈天祁嘴角抽了抽,似乎沒意料到他忘的這般徹底。
二百年前,季無堯被圍剿下落不明,跟季無堯當年有些交情的弟子回了自己宗門,卻都沒了記憶。
當時放出來的口風說是怕他們被季無堯影響,迷了本心,但沈天祁卻覺得并非如此。
跟季無堯交好的幾人,除了他們,隻有沈應沒有消除記憶,但沈應自季無堯出事後就一直閉關,誰也不見,他的孤仞峰,更是沒人能進去。
他敢斷定,當年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他不知道為何這些人都瞞着他。
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應如雪,你告訴我,當年季無堯為什麼會突然堕魔?”
明徹擡起頭來,那算洞悉一切都眼睛看過來,沈天祁壓住呼吸,想聽他說出當年的事。
沒想到明徹卻是一臉疑惑,面上越發迷茫,“應如雪是誰?”
沈天祁心裡抓狂,應如雪就是你,你就是應如雪,應如雪是你的俗名,你在玄清宗就叫這個名字。
可他不能說,隻能深吸一口氣,“無事。”
這時,忽然有人進來。
“少主,靈淵傳信,讓您趕緊帶着弟子回宗。”
沈天祁折騰了半天,卻一無所獲,早就怒了,“傳信,我不回去,在找到季無堯之前,我都不會回去。”
那弟子有些猶豫,“長老說鴻極宗對于玄清宗在昆甯山脈曆練的事有些不滿,還說那季魔頭該給他們殺。
沈天祁一點也不想聽這些,“夠了。”
明徹在一旁搖了搖頭,“少主,你還是回去吧,你宗門弟子受傷的不少,隻有回到宗門才能妥善治病,至于季無堯的事情,并不急于這一時,這麼多面都沒捉住他,難道指望這幾日鴻極宗便能将他捉拿住了嗎?”
沈天祁一想,總算有了些理智,他額頭青筋暴起,似乎有些不甘,良久後才平息下開,揉了揉眉心。
“先回宗。”
一旁的弟子喜出望外,感激的看了一眼明徹,随後應聲退了出去。
沈天祁揉着眉心,無力道:“應如雪,到時候你要是有季無堯的消息,記得給我一份。”
明徹淡淡道:“小僧明徹,少主又記錯了。”
沈天祁的眸子閃了閃,擺了擺手,“你看,我又記錯了。”
“少主既然沒事,我便先走了。”
明徹說完,便離開了。
沈天祁放下手,目光沉沉的盯着明徹離開的方向。
他确實懷疑明徹是假失憶,以前他便讨厭季無堯身邊那些好人緣,更讨厭他們那些自己插不進去的氛圍。
但無論如何,當年他親眼看着季無堯殺了他爹是真的。
他與季無堯有殺父之仇,不死不休。
明徹走的慢,但是縮地成寸,一步千裡。
他走到一個空地,停了下來,将纏繞在鳳凰身上的珠串取了下來。
鳳佞剛落地便化成人性,緊接着他轉身狠狠掐住明徹的脖子,眸子裡帶着噴火的恨意。
“死和尚,你這珠串從哪裡來的!”
他當然認識這個珠串,就是當年,捆住他的一隻翅膀,狠狠斷了他一翅的靈器,那珠子身上的赤紅色,有一大半都是他的鳳凰血。
那珠子克它,要不然他怎麼會這麼輕易被抓住。
明徹擡起眸子,沒有絲毫慌亂,似乎才有所頓悟,“原來這上面竟是鳳凰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