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臨近壽宴,這周邊連帶着十幾個城都熱鬧起來。
為了避免額外的麻煩,季無堯跟沈應這次打扮的都很低調,兩人修為上又比多數人高,在旁人眼裡沒什麼特殊的,甚至還很容易被人忽略。
季無堯雙手環臂,慢悠悠的往前走,倒是他身後的沈應有些悶悶不樂。
季無堯覺得好笑,回頭問道:“你氣什麼?”
沈應悶聲道:“我不喜歡他們這樣诋毀師尊。”
季無堯步子放慢,指尖從一旁的流蘇繡球上劃過,淡然道:“也不全是诋毀。”
沈應擡頭,有些不解,“嗯?”
季無堯歎了口氣,“裡面有一半是真的。”
沈應抿唇不語,快走兩步跟在季無堯身前,語氣擲地有聲,“那我也相信師尊必定有什麼隐情。”
季無堯微微搖了搖頭,目光落到自己的指尖上,仿佛他又看到了自己滿手鮮血的那一晚。
慌亂,尖叫,往日和善的長老變成了另外的模樣,那些人他殺了就殺了,唯有洛錦之。
豔紅的血嘀嗒嘀嗒往下流,季無堯怎麼堵都堵不上,他仿佛又聽到洛錦之的聲音在他耳邊道,“哭什麼,小爺我一點都不疼……”
砰,有什麼東西在他靈芥裡亂撞,将結界碎裂的的思緒從血腥裡喚了回來。
沈應看着季無堯,擔憂道:“師尊?”
季無堯搖了搖頭,伸手把東西從靈芥裡掏出來。
那是先前收繳的那隻蜈蚣,它此時變成了暗紅色,正在季無堯手心裡翻滾,上面的氣息已經很弱了。
墨睿澤隻覺得自己的修為快要被抽幹了,卻還是甩不掉身後的人。
那斷頭傀儡被他修了一半,還沒修好,現在正扛着他跑,奈何他修為不精,能撐這麼久已經很厲害了。
墨睿澤剛緩了口氣,就見一道靈決擦着他的耳朵飛過去。
他吓的趕緊跳到那傀儡後面。
他對面對站着兩個身穿黑衣,身上被布條裹得隻剩下眼睛的修士,那雙眼睛裡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看起來就如同死人一般。
墨睿澤吞了吞口水,“你們,你們敢殺我,我可是……啊啊,救我!!”
對面人比傀儡還傀儡,根本沒給墨睿澤多說話的時間。
身前的傀儡聽到墨睿澤的話,立即起身攻擊,這傀儡在合體修為,對上兩個修士并不在話下,但奈何現在控制它的是隻有金丹修為的墨睿澤,再加上它還是個半成品。
過了一會,那兩人找到規律,一人牽扯住傀儡,一人拿着長刀向着墨睿澤這邊過來。
墨睿澤伸手去掏法器,卻被那人一刀斬斷,刀尖抵在墨睿澤身前。
墨睿澤一屁股坐在地上,隻覺得身上發涼,難道他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
黑衣修士立在墨睿澤前面,刀尖指着墨睿澤,用一種怪異的腔調,像是紙片被磨砂石磨過的沙啞質感。
“說,東西在哪?”
墨睿澤失聲道:“我怎麼知道在哪?你們找錯人了。”
他看着刀尖臉色發白,他在小青山好好的修他的傀儡,誰知道來了一群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修士,二話不說就動手。
把小青山上的鬼仆砍了不說,還放了一把火把小青山給燒了。
要不是墨睿澤身上靈器多,人又機靈,他還真不一定逃得出來。
那人不為所動,仍舊機械的問道:“東西在哪?”
墨睿澤被他問的崩潰了,“你又不說是什麼東西,隻會問東西在哪,你不說具體點我怎麼知道在哪啊!”
把人拿刀子的手頓了頓,似乎在思索這個問題,良久才開口,“鏡子……”
“什麼鏡子?我怎麼知道。”
墨睿澤隻覺得莫名其妙,這些人找的什麼破鏡子,上來二話不說就砍人。
那人聽到的墨睿澤的話,不再跟他客氣,立馬出刀,。
墨睿澤瞳孔一縮,緊接着,驚吓的往後一躲,盡管如此,他脖頸處還是落下一滴血來。
嘀嗒,落到他脖子裡帶着的玉牌上,血滴融入玉牌,頃刻間消失不見。
而遠在千裡之外的墨傀門内,墨玄猛然睜開了眼睛。
墨睿澤身子狼狽的在地面上滾了一圈,身上弄的都是灰塵,他捂着脖子上的傷口,一陣後怕,差一點,差一點他小命就沒了。
該死的東西。
那修士緊跟着上前來,這次他沒有給墨睿澤躲藏的餘地,手中刀高高舉起。
墨睿澤猛的閉上了眼睛,他現在心裡就是十分後悔,早知如此,他就不該偷溜出來。
砰。
意料之中的劇痛沒有落在身上,墨睿澤微微睜開一隻眼。
就看到一張十分熟悉的臉,季無堯半蹲在他身前,正斂着眉看他的傷口。
墨睿澤鼻尖一酸,覺得心裡的委屈一下子泛了上來,尤其是再看到季無堯這張跟娘親這般像的臉。
“舅舅!”
墨睿澤攬着季無堯的脖子,心裡一陣後怕,差點,自己差點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