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睿澤身子一僵,心道果然,他爹果然來興師問罪來了。
“不是,是我不小心……”墨睿澤說不出來了。
隻見墨玄蹲下身子,指尖點上傷疤仔細的瞧了瞧。
應該是邪祟傷,但是恢複的很好,有人給他把邪氣引了出來,又給他上了藥,現在已經大好,隻剩下皮肉傷了。
隻不過位置實在是刁鑽可怕,怕是再深一點就沒這個人了。
墨玄眼裡的心疼散去,忽的凝聚起怒意,“你瞎跑什麼?”
墨睿澤原本還覺得他爹改了性子,心裡暖暖的,可這句話一下子将他心裡剛升起的那抹暖意擊的粉碎。
他掙開墨玄的手,怒氣沖沖道:“我哪裡瞎跑了,墨傀門快悶死了,我不想待在那!”
“還有我讨厭你,你就光知道數落我,一點都不關心我。”
墨蒼在後邊聽的是五味雜陳,墨玄不怎麼會說話,但是對墨睿澤卻是一點都不差,奈何他家門主這個性子不好,有時候心裡邊明明不是這樣想的,但卻總是吃了這張嘴的虧。
墨蒼歎了口氣,解釋道:“少門主,門主是專門為你來的,就是害怕你出事。”
墨睿澤眼睛一撇,顯然不信,“他?等他來我黃花菜都涼了。”
墨玄覺得自己的額角突突的跳,他早晚要讓墨睿澤給氣死,他深呼吸,平複了下心情,“庚金,給他包紮。”
墨睿澤抿了抿嘴,“你讨好我,我也不領你的情!哼。”
墨玄同樣冷哼一聲,“隻是不想讓你娘看到你這個樣子傷心罷了。”
墨睿澤被氣到了,對着墨玄的背影打了一套拳。
墨蒼聽完那句話更是兩眼一黑,他門主這張嘴,唉!還不如不開口。
墨睿澤任由庚金給自己包紮好,随後趁着墨玄不注意就往風鸢上跑去。
“娘!我爹說我!”
墨玄伸手按了按眉心,壓低了聲音,“你娘在休息……”
他話說完一半忽的感受到一抹熟悉至極是氣息,他神色一變,立馬吩咐道:“墨蒼,帶夫人跟少門主換個地方。”
墨蒼剛開始不明所以,直到他也感受到了那抹有些熟悉的威壓,點了點頭,帶着風鸢乘風而去。
墨玄立在原地,他手掌攏了攏,臉色陰沉的似要滴出墨來。
庚金在他身後默然的立着,風鸢已走,月兒跟季無堯碰不上面,至于睿兒,哼,睿兒果然是跟季無堯碰上面了。
墨玄心裡雜七雜八的想着,心裡有對季無堯的恨意,更多的則是另一種深沉的埋怨,他感受到那氣息越來越近,墨玄睜開眼睛,“算了。”
說罷,他整個人閃身離開。
林子裡的風聲一停,緊接着地面風起,地面上無端起火将地面的一層枯草凝結成灰燼。
季無堯跟沈應落到地面上,周圍留了一點痕迹,瞧起來像是墨傀門的風鸢。
季無堯忽的止步。
沈應蹲下身子瞧了瞧,“是墨傀門,應該剛離開。”
墨睿澤是墨傀門的少門主,墨傀門來接他天經地義。
季無堯站在原地,垂眸看了眼地上的痕迹,輕揉了下眉心,喃喃道:“我這是在做什麼?”
沈應走過來,立在他身邊,“師尊?”
季無堯搖了搖頭,無所謂的擺了擺手,“走了,那小少爺沒被人綁,沒事了。”
沈應望着季無堯的背影,斂下眸子。
墨睿澤跟季無堯長的像,他還為此調查過,季無堯跟墨傀門門主曾是至交好友,季無堯的姐姐更是跟墨玄定下婚約,隻不過到底這門親事沒能成。
季無堯的姐姐季鳴月死在成親前。
所以,季無堯看到墨睿澤時心裡在想什麼呢?
沈應攥緊了手裡的劍,這一路來,他聽了太多诋毀季無堯的話。
季無堯遊戲人間,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但沈應總覺得季無堯身上背負了很沉重的東西。
掩在季無堯無所謂的态度之後,隻能在夜深人靜時透過季無堯發呆的影子窺見些邊角,那孤寂沉悶的色調,讓人心都像是被攥緊了一般。
沈應忽的覺得心口悶的慌,他情感淡漠,幾乎不能跟人共情,但是隻要一想到季無堯的過往,他的心髒就凝澀的厲害。
他想,他的師尊怎麼能背負這些呢?
季無堯雙手環臂,走了兩步發現沈應沒跟上,“你不走?”
沈應捂了捂心口,快走兩步,他扯住季無堯的手,“師尊,我心口疼。”很疼。
季無堯問道:“怎麼回事?”
沈應抿了下唇,擡起腦袋,“還是舊傷,現在不疼了。”
季無堯撇了兩人交握到手,沒松開,隻是往前走,腰間的珠子晃蕩兩下,似是有些嫌棄,“嬌氣。”
沈應緊随其旁,跟他并肩,“師尊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