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以嬌繼續說道:“你看不慣,但我爸是一個大孝子,他肯定站他爸媽,到時候就會要求你多包容點、體諒點,你要是委屈他肯定會說他爸媽不容易,你委屈就是你應該的。”
最後終結道:“他對你好就是讓你受委屈,他要是對你好一輩子,就是讓你受一輩子的委屈。”
嗯,就是這樣!
所以,這種為人孝順的人誰愛要誰要去吧。
“...”
梁蘭蘭同志臉上忽青忽白,張嘴要開口,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羅以嬌這番大膽包天的言論。
以她的見識和理解是覺得這番話有問題的,但羅以嬌又字字句句說到了她心坎裡。
哪怕梁蘭蘭已經是城裡人了,但她從小接受和見到的也都是嫁人生子、伺候公婆這些老一輩傳下來的思想。甚至在今天之前她也沒覺得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整個客廳安靜了好一會。
最終還是大孝子羅永民同志打破了僵局,開口為老兩口正名:“說事就說事,說你爺奶身上做什麼,你爺奶是從苦日子過來的,把我們兄妹三個養大,有些習慣已經改不掉了,我們現在日子好了,更應該體諒他們不容易,有些事忍一忍就過去了。”
羅以嬌看了看梁蘭蘭同志,用眼神示意她,“看,她剛剛說的沒錯吧?”
梁蘭蘭抿着嘴。
羅以嬌頭一次相親匆匆結束。
那天的談話不歡而散後,羅以嬌過了好幾天清淨日子,連最小的羅康小同志都被爸媽叮囑,不敢招惹這個姑姑。
很快,羅以嬌的分配通知書到了。
跟上輩子一樣,還是分配到縣螺絲廠。
她要先去開一份分配單位報道證明,拿到證明後就能去螺絲廠報道了。
除了相親那回,羅以嬌平時很少走出門。渠縣跟幾十年後相比變化很大,光是街道就不知道新建了多少,羅以嬌拿着文件,找了好久才找到人事局。
人事局裡辦事的人不多,羅以嬌準備的資料又齊全,辦事的科員接過看了會就把證明給開好了。
從人事局出來,時間還早,羅以嬌還轉道去了螺絲廠看了看。
螺絲廠也算是縣裡大廠了,光是廠房都有兩棟,門口也修得氣派,門口保衛室的保安坐得筆直,警惕的看着進出的人。
縣螺絲廠營收排在前列,過幾年還會搬到新廠房裡,這一棟舊廠房被保留了下來,等以後渠縣高樓林立,這裡還會成為舊城區的一處觀光點。
羅以嬌上輩子進了螺絲廠,跟着從舊廠搬到了新廠,挺過了下崗初潮,隻是可惜的是在九十年代,螺絲廠還是沒有逃過關門的下場,羅以嬌也跟着成了下崗工人。
羅以嬌在廠子門口多站了會,保安就懷疑的朝她看過來了,不想節外生枝,羅以嬌隻得先離開了。
在人事局開了證明以後,她現在其實就可以去螺絲廠報道了,證明上還寫了最遲報道時間,截止到下個月為止,羅以嬌要是在下個月仍不去螺絲廠報道,等截止日期過了,就視為她自動放棄了分配工作。
螺絲廠不遠,就有人推着小車賣各種零嘴。從81年知青陸續返城開始,縣裡人就多了起來,大部分回來的人又沒工作,總不能整天遊手好閑的,就開始有腦子靈活的開始到處兜售東西,掙點口糧,上邊對這種情況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花了兩毛錢買了瓶汽水,羅以嬌悠閑的往家屬院走。
路上,還碰到了一個熟人。
媒人王大蘭同志。
羅以嬌原本想,上回相親都成那樣了,王大蘭同志見了她肯定沒個好臉色的。
事實證明,是她敏感肌了。
王大蘭同志才是真正的心胸寬廣的人,拉着她和和氣氣的打招呼,問了好一會,突然笑眯眯開口:“嬌嬌啊,王姨多嘴問問,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男同志啊?”
“啊?”羅以嬌一時沒跟上。
但,說起這個羅以嬌那就有話了。
羅以嬌擡了擡頭,正兒八經說道:“王姨,我要求不高,個頭185,體重不超過140,五官俊,長得白,家裡條件好,會燒飯做家務,對了,最好會帶孩子。”
想了想,羅以嬌擺擺手,“就先這麼多吧。”
?
王大蘭同志做了幾十年媒人,頭一回差點沒挂住臉。
她吸了口氣,語重心長:“嬌嬌啊,你聽姨的,别把要求放這麼高,哪有人十全十美呢?就這條件,要真有,别說輪到你了,你王姨我肯定早下手了。”
王大蘭同志隻差把“白日做夢”寫臉上了。
“王姨,這就是你不對了。”羅以嬌打斷她,十分不認同,義正言辭的說道——
“尊老愛幼是我國的優良傳統,你做為媒人同志更應該大公無私,讓年輕人來享福。”
王大蘭同志問的是喜歡什麼樣的男同志,又沒說現實裡的男同志。
喜歡的嘛,那肯定是完美無缺,沒有一點瑕疵。
沒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