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以嬌在梁寬身上看了看,她早就想問了:“大表哥,我嫂子呢,今天一直沒見過人。”她從來後就沒看見大表嫂的身影,羅以嬌還以為她出門了,中午才回來,結果中午大舅母燒好飯,把梁全和梁寬父子都叫回來了也沒見着人。
梁寬:“她帶孩子回娘家了。”
大舅在旁邊補充說道:“你嫂子娘家的妹子最近在相親,談到了彩禮,她娘家讓她回去幫忙參考參考。”
羅以嬌不大明白:“彩禮有什麼問題嗎?”
羅以嬌以為平均彩禮多少,大家都有數。
“咋沒問題。”
她表嫂娘家的妹子生得好,做事也不錯,男方家一眼就看上了,提親的時候,她嫂子娘家把彩禮給漲了幾十塊。其實這也能理解,姑娘樣樣都好,肯定收的彩禮會貴一點,要是沒錢,相看模樣、能力差一點的就行。
但男方家想娶人家姑娘,又不想多出這幾十塊,兩家人為了這幾十塊的彩禮錢正互相拉扯。
???迷惑行為?
羅以嬌搞不懂這有什麼好拉扯的,都說這姑娘長得好,做事也麻利,是個不愁嫁的,既然都不愁嫁了,就非得跟這一家拉扯嗎?有這拉扯的功夫重新挑一家不就得了。
梁全連忙擺擺手,有些詫異羅以嬌竟然有這樣的想法:“不能說得這樣輕巧,都相看了,要是能說攏就說攏,成全一樁喜事,繼續看下一家成什麼樣了。”
羅以嬌:成吧,沒看出來他大舅也是個封建老古闆。
“一百來塊的彩禮呢,要一起拿出來确實有些困難。”梁全忍不住替别人說話。
他們鎮上的彩禮也才二三百塊,村裡彩禮一般也就一百出頭,家窮一些的彩禮幾十塊,現在年年彩禮都漲,從幾塊到十幾、二十,比起他們那個時候可是完全不一樣了。
聽說城裡娶媳婦還要什麼自行車、收音機...
老太太和梁寬聽着,心裡也是認同梁全的話。
羅以嬌從他們身上看過,給他們算了一筆賬:“一兩百塊,乍然一看确實挺多的,但把這錢仔細劃分下來,其實就不會覺得很多了。
以二百塊為例,娶一個媳婦花了二百的彩禮,媳婦嫁進門伺候一家老小二十年,一年才多少?十塊。一個月連一塊錢都不到,你們知道城裡的保姆一個月工錢多少嗎?”
梁家幾個楞楞的搖搖頭。
羅以嬌比劃了下:“少說也有六七塊,人家還包吃包住呢,每天給打掃、燒飯這些做完了就撒手不管了,當媳婦的能嗎?但凡要是做得不好,就說人家不孝順,還敢罵人,去罵保姆試試,人家扭頭就走,換下一家做工了。”
難怪以後網上有句調侃的話:當媳婦還不如保姆。
保姆一個外人,每個月拿着工錢,還好好的對待,娶的媳婦是自己人,又是罵罵咧咧,又是橫眉冷眼,一個自己人還不如外人,可不就是個純純大冤種嗎。
像她大舅母這樣裡裡外外一把抓的婦女同志現在比比皆是,個個都是勤快能幹的頂梁柱,做的事可比保姆多,女同志還自帶田地,每年田地裡的産出也不止那十塊錢,隻這一樣就能把彩禮錢補回來,更不提其他的勞力、精力,生養,算下來誰賺了、誰虧了?
“現在你們還覺得一百來塊的彩禮貴嗎?”
梁全幾個面面相觑。
貴嗎?
這樣算下來,好像,還占了大便宜。
張蘭不知道何時過來了,依靠在門上,對羅以嬌說的話十分贊同,簡直說到了她心坎上:“那可不,他們這些男的還以為自己多吃虧呢,一算賬就啞了。”
梁全:完全不敢吭聲。
老太太和梁寬也不敢說話。
這下好了,張蘭在家裡本來就一言堂,現在會更威風了!
羅以嬌看看這,看看那,對他們的家事完全不摻和,在大舅家裡坐坐,又去了二舅梁兵家裡看了看,這才回河西村。
她走得慢,到河西村已經快傍晚了,剛進村口,在其中一條小道的樹梢下看見了熟人,羅以嬌沒多想,揚聲打了招呼:“王秋。”
王秋背着她,身子輕輕顫了下,轉過來,笑得有點勉強:“嬌、嬌嬌,你回來了。”
随着王秋轉過身,在她面前的男同志也被露了出來。
羅以嬌了然,哦,原來人家在談正事呢。
羅以嬌掃了眼就移開了,分寸拿捏得極好,微微颔首,略帶歉意:“你們繼續,我就不打擾了。”
“...好。”
王秋說完,羅以嬌頭也不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