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拍羅珍的肩膀:“你說得對,村裡的青菜都長這樣,你也要記得,以後也要一直這樣種菜,這種味道就能在你的手中長長久久了。”
羅珍:有點神叨了。
羅珍沒有多想,因為她知道原因是什麼。昨天她就聽說了羅以嬌把收音機給買回來了,本來想着等家裡的活幹完了,再過來恭喜她,但今早她就聽說了她的收音機沒在家裡了,現在全村唯一一台收音機在永德大伯家裡了。
羅以嬌多喜歡那台收音機她是知道的,她還知道羅以嬌之前最大的心願就是躺在收音機旁邊,一邊聽着收音機,一邊蓋着小被子,曬太陽,吹微風,再配上一壺茶水。
用羅以嬌的話來講,這真是過上了神仙日子。
眼看着神仙日子馬上到了,現在收音機沒了,從買回來後自己還沒認真聽過呢,就送出去了,羅珍聽見消息的時候都唏噓了會呢,羅以嬌還是當事人,一時思想有點混亂也是正常的,過幾天就正常了。
她拍拍羅以嬌的肩膀,專門來安慰她:“我們是好朋友,我都懂你。”
羅以嬌眼底有些驚訝,側頭看了看肩上的手,一時有些無語。
不是,她說了什麼,她就懂了。
她們之間到底應該誰安慰誰啊。
羅珍什麼都沒說,又在她肩上拍了兩下。
一切盡在不言中。
羅以嬌不想理她,羅珍應該是這幾天幹活幹多了,每天都跟鹹菜和酸菜打交道,腦子生鏽了。
她從屋裡端了兩張椅子出來,放在屋檐下,現在天氣冷了,她也不在院子裡坐了。
羅以嬌:“你嫂子什麼時候生?”
羅珍:“我媽說在年前,就這兩月了。”
羅以嬌:“那她還挺有精神頭,對了,你嫂子跟你哥會吵架嗎?”
羅珍看過來,有些驚訝她怎麼問起這個。
羅以嬌實話實說:“你嫂子透露,你哥對她不大耐煩,有些敷衍她。”她說了說上回劉豔請教她的事。
羅珍直接否定:“不可能。”
劉豔從大着肚子後,就成了全家的祖宗,誰敢給她氣受。
這個時候,枕邊人要遭受的就更難說了。
羅珍自覺脾氣已經算好了,有時候也會被她嫂子的态度給氣着,但是過後又會給劉豔開脫,體諒着她大着肚子不容易,也不去跟她計較,在家裡誰多做一點,少做一點都行。
劉豔懷孕後,羅遠就被馬紅霞再三叮囑過,讓他平時多順着點人,為此,羅遠沒少被劉豔指使,經常團團轉,劉豔反倒是到處溜達,跟人說的時候還說她體諒人呢。
羅以嬌有些興趣:“她怎麼指使你哥的?”
羅珍回憶了下:“大晚上端茶倒水是常事,有時候半夜說餓,讓我哥給她做吃的,喝的,半夜說要吃什麼肉丸子,紅燒肉,你說我哥怎麼給她變出來?”
羅以嬌剝了顆花生:“然後呢?”
羅珍:“然後當然是沒有啊,就算想吃肉,那也得等白天,挑着天不亮就去鎮上看看,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上。”
總之,她嫂子挺作精的一個人。
屬于借杆上樹、蹬鼻子上臉那種。
有一個這樣的嫂子,經曆過嫂子作精二三事,羅珍已經深刻檢讨過了,以後她結婚了,絕對不會這樣折磨人。
羅以嬌不可思議的看向她:“你是不是傻啊?”
羅珍被她看得有些結巴:“怎、怎麼了?”
怎麼了,她還問怎麼了?羅以嬌險些被她氣笑了。
她把拍肩的安慰還了回去,語重心長:“說真的,你嫂子比你可聰明多了。”
羅珍屬于,有福不會享的人。
該享受的待遇不享受,還要忍着辛苦裝賢惠和大度,把心酸往肚子裡咽,羅以嬌以前隻見過被人PUA的,沒見過自行PUA的。
她身邊可能風水不太好。
一個羅珍,一個王秋,作為她在村裡唯二的兩個朋友,在對待感情問題上,一個是缺根筋,一個是戀愛腦,都有為别人奮不顧身的勇氣,把别人看得比自己的得失重。
王秋處于剛失戀,現在正極度上心,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出來呢;羅珍又爆雷了。
她竟然不知道羅珍有這樣的想法。
羅以嬌反問道:“你是不是覺得隻要你肯退讓,你肯賢惠大度,别人就會覺得你體貼溫柔,善解人意,會倍加的珍惜你、疼愛你,從此以後你們就能過上和和美美的幸福日子了?”
羅珍不解:“對呀,這樣有什麼問題嗎?”
羅以嬌搖搖頭:“表面上看語氣通順,沒有什麼問題?”
但是,“你為什麼會覺得一個陌生的男人,一個跟你沒有血緣的親人,在組建了一個家庭後,他們就會對你好呢?你爸媽、你哥嫂,你們有血緣,在同個屋檐下住了二十年,他們能做到這些嗎?”
羅珍被問得恍惚,下意識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