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這一路上，汪嬸腦子裡不斷冒出“合适嗎”這三個字。

合适嗎？

合适嗎。

合适嗎！

不合适！

她重重的停下來，一張臉變來變去。

等她到家，羅老二松了口氣，連忙說道：“你去哪兒了，媽尿了，都等了你好一會了，你快去給媽收拾收拾，現在天氣還不熱，尿了肯定冷，該凍着了。”

羅老二臉上的擔心并不摻假。

他是家中老二，從小在家裡就比老大和老幺得到的關心少，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老二恨不得天天擠在床前盡孝，要在黃大媽面前證明他不比老大和老幺差。甚至他比老大和老幺更孝順。

汪嬸也跟着擔心：“那你趕緊給媽換了啊。”

羅老二瞪着她：“我怎麼給媽換？媽是女同志，我一個男同志......”

汪嬸急道：“男同志怎麼了？女同志怎麼了？這是你媽，又不是别人，不是有句話說的麼，事從什麼急來着，關鍵時候哪裡去顧慮這些的了。不是我不想去，我上午出門幹活，手腕給扭了，現在使不上勁，要不然就我去了。”

汪嬸說着把手給他看。

軟軟的，看着确實不像平時結實有禮。

羅老二一臉為難：“你的手真使不上勁啊？”

汪嬸點頭：“那可不，上午割草的時候，有根樹擋着，我挖出來準備移開，拔出來的時候給扭到了，别說給媽換褲子，做飯都成問題了。”

羅老二急了：“我，那現在怎麼辦？”

黃大媽躺在床上，嘴裡沒閑着磕着南瓜子，老太太摔傷了腿，動是動不了，但精神頭瞧着很好，一看就是肺活量大的，她早就聽到汪嬸的聲音了，這麼久還沒看見汪嬸進來給她換褲子，黃大媽不高興了，沖着房門喊：“幹什麼呢幹什麼呢？還不快點進來，就欺負我老婆子現在動不了是吧，我真是造了什麼孽，養出你們這群白眼狼。”

汪嬸聽見了，羅老二也聽見了。

汪嬸沖羅老二努努嘴：“你媽罵你呢。”

羅老二：“......”

汪嬸朝他肘了下：“還不快去，再不去媽又該罵白生你了。”

“...媽也不一定是在罵我吧？”他嘴硬着。

汪嬸：“難不成是我？媽又沒生我養我。”

“又磨蹭什麼...”

羅老二顧不上再跟汪嬸拌嘴，連忙往屋裡沖。

他們家條件差，現在住的還是土屋，沒蓋新房，住的房間隻有三間，本來是給孩子們住的，現在黃大媽過來占了一間，兒子媳婦最近都住娘家了。

汪嬸跟着過去，剛走到門口，撲面而來的尿騷味熏得她退後幾步，臉色更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