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黎跟在顧清揚的身後，如同一隻小白兔一般，不近不遠的走着。

兩人一路下了電梯，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到顧清揚的地下車庫。

她猶豫的跟在顧清揚的背後一步一挪的走的很慢，他用餘光瞟了眼沈星黎，一把回身握住了她的手腕處。

地庫的冷空氣裹挾着輪胎摩擦地面的焦味，沈星黎被拽得踉跄半步。顧清揚的掌心貼着她手腕内側的脈搏，那裡突突跳動着，分不清是誰的體溫更灼人。

感應燈在他們頭頂次第亮起，像一串墜落的星子。沈星黎第一次知道别墅從地庫裡竟藏着這樣多鋼鐵猛獸，瑪莎拉蒂的三叉戟在暗處泛着冷光，保時捷的尾翼如鲨魚鳍劃破凝滞的空氣。她的帆布鞋踩過滲水坡道的瞬間，幾滴冷凝水落在後頸，激得她縮了縮肩膀。

"怕我吃了你？"顧清揚忽然松手，按下手中的按鈕鍵，黑色奔馳大G的車燈應聲而亮。他側身時西裝擦過她手背，雪松混着威士忌的氣息漫上來，是昨夜慶功宴殘留的味道。

她昨晚特意打了電話，陳助理說昨晚公司内舉辦了慶功會，公司新收購了一批政府審批用地。

兩人上了車，副駕駛的皮革還帶着香薰系統的餘溫，沈星黎盯着顧清揚，氣氛一時有些尴尬，車内香薰的氣味夾雜着緩慢的英文歌曲，很是暧昧。

引擎轟鳴碾碎了沉默。"我昨晚..."顧清揚單手打方向盤駛出彎道，腕表表盤在暮色裡泛起幽藍，"沒說什麼奇怪的話吧？"

信号燈由綠轉紅，車載香薰吐出第三縷白檀香時，沈星黎終于開口："趙伯說在車上您吐髒了兩條愛馬仕方巾。"後視鏡裡她的耳尖處的耳釘在發亮，像落在雪地上的石榴籽，"張秘書今早來送醒酒湯，說那條鳄魚皮腰帶..."

"不是這個。"輪胎擦着停止線刹住，顧清揚忽然傾身過來。安全帶的齒輪發出細碎聲響，他指尖掠過她頸側時，有什麼冰涼的金屬物擦過鎖骨掠過，是她之前在同學會上丢了的鑽石耳墜，此刻正靜靜躺在他掌心。

霓虹燈牌的光斑透過天窗遊進來，将耳墜切割成零散的星芒。沈星黎想起幾小時前，這人醉眼朦胧地将她堵在衣帽間，鼻尖蹭着她發間的水仙香，說你的耳墜我藏了很久。

此刻他眼底哪還有半分醉意。

沈星黎響起昨晚兩人耳邊的呢喃，不由的有些臉頰微燙，她自己都不懂到底發了什麼瘋，自己竟然同意了顧清揚的醉酒表白。

“那個....昨晚你喝多了，說了些胡話，什麼都沒發生，我也喝多了，不記得了。”

顧清揚：“.......”

“這樣啊”

他挑了挑眉，心下了然。

車子繼續緩緩行進，片刻之後，工作室外的街道邊，沈星裡收回了眺望遠處的眼睛。

顧清揚将車熄火，慢慢湊近沈星黎的耳邊，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耳根處，很癢。

“你要幹什麼”

她下意識的向後躲避着。

“我好像記得，昨天晚上某人答應要做我女朋友的”

“你聽錯了”

沈星黎有些心虛，顧清揚見狀也并未繼續靠近，她的耳根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溫了起來。

“我要遲到了，先走了。”

她急忙一把抓起包，匆匆忙忙的下了車，顧清揚的身體還保持着傾斜，看着她一臉心虛的模樣，嘴角扯出一個得逞的淺笑。

他看向她的背影，“沒關系，以後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等”

阿金：“師父，早上好。”

“早。”

沈星黎拿起水杯，照例還是到茶水間泡了一包雀巢的咖啡，打工人的救命粉。

回到工位上，她揚起腦袋看向賀錦州的辦公室，門緊緊上鎖，屋内并沒有賀錦州的身影。

她裝作漫不經心的開口問道：“賀老師，今天沒來嗎”

付曉雪：“大概是吧，按照平常的時間，他已經開始審批文件了。”

一連整天，沈星黎都沒看見賀錦州，她心下有些内疚，自己的行為是否傷害了賀老師。

她意味深長的看向賀錦州辦公位的大門，眼神有些落寞，縱然自己與他無法成為戀人的關系，可她也不想失去與賀錦州的朋友關系。

夜晚霓虹，賀錦州一個人坐在酒吧的角落，手裡握着一杯威士忌，冰塊在琥珀色的液體中輕輕碰撞，發出細微的聲響。

酒吧的燈光昏暗，音樂低沉，周圍的人群在舞池中扭動，笑聲和歡呼聲此起彼伏，仿佛與他無關。他的目光空洞，盯着杯中的酒，思緒似乎飄得很遠。

這時，紀淩走了過來，一隻手随意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插在口袋裡，臉上帶着一貫的玩世不恭的笑容。

“怎麼了，這麼喪？”紀淩挑了挑眉，語氣輕松，卻帶着一絲調侃的語氣。

賀錦州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勉強扯了扯嘴角：“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