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完年貨後，陸何散和陸嫣離湊在一起，兩個人翻箱倒櫃，面前放着本子，開始各自算算今年存了多少錢。

“去機構上了七十次課，一次三個小時，一個小時一百五塊錢……就是三萬一千五，在超市開始一個星期是滿的，掙了七百塊錢，後面這些天每天兩個小時，每個小時四十塊錢，掙了一萬二……合計四萬一千五。哎！給你買西裝居然用了兩萬八千九，早知道不給你買這麼貴的東西了！”

陸嫣離一邊計算機按的飛快，一邊在紙上勾勾畫畫，“每個月生活費平均下來2500，這六七個月算下來是一萬七千五……不對，怎麼還是個負數？負兩千九……”

陸嫣離一臉絕望，“我明明一直在打工啊？我感覺我掙了不少錢啊，平時花錢也扣扣搜搜的，一個月現在才花兩千多，還包括我去英語機構，去超市等等的地鐵錢。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買新衣服了，這鞋也是某多多上幾十塊錢一雙的……where is my money？”

小姑娘怨聲載道完一番後得出結論——

“都是給你買衣服買的！不過一整套才兩萬多根本不貴啊，我怎麼累死累活才掙三四萬啊，暑假後期我明明每天都去機構了呀……”

陸何散這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他看着賬單支出算道：“年初打工掙了……算了這都花出去了，第一份家教掙了……這也花出去了……天呐，我這天為什麼要去吃這麼貴的火鍋！哎，這筆錢又沒了……”

盡管後來水漲船高陸何散的時薪來到了一百二，但是他還是有着可怖的支出。不管是請客吃飯的上千元，還是給陸嫣離買相機的一萬多，以及各種零零碎碎的火鍋消費，加起來都要大于他幹家教的這點錢了。

“哎。”陸何散看着自己最終也為負數的收入，和陸嫣離大眼瞪小眼。他們之所以還能支撐，靠的還是何慧冉開始給的三萬塊和各自賣掉自己曾經的東西的錢。

“你看你。”陸何散沒事找事地開始數落起陸嫣離，“買這麼多沒用的廢物，沒攢到錢吧？”

“哼。”陸嫣離瞪他一眼，毫不客氣道：“你也彼此彼此，手裡有點兒錢就吃火鍋去了，火鍋店靠你都能在市中心買房子了。”

“你大手大腳！”

“你胡吃海喝！”

兄妹倆人随即互掐起來，最後還是陸何散威風凜凜地拿了一把掃帚，橫在兩個人中間，一臉嚴肅道：“你有這和我吵的功夫地都掃完了！”

沒錯，還有橫在兄妹倆面前的共同難題——大掃除！

往年他們也會大掃除，這畢竟是春節習俗。但當時自然不用打掃的太認真，基本就是形式主義，拿着抹布沾點水，裝模作樣抹一下玻璃兩個人就溜之大吉，本來阿姨天天打掃衛生就不髒，一些邊邊角角的活兒更是留給保潔阿姨。

但今年，面對數值為負的年終收入，兩個人自然請不起保潔阿姨了。這個屋子之前被陸嫣離打掃過一番後平時也沒人再清理過，眼下無疑是清潔的最好時機。否則年一過，他們就沒有借口讓自己動起來了。

“之前就是我打掃的——”陸嫣離不甘示弱道，“這回你要做的多一點。”

“上次我也不是啥都沒幹好吧？小姑娘講點道理。”陸何散回擊道，“這樣，你掃地，我拖地，低處留給你，高處留給我，公平吧？”

陸嫣離别過頭去，顯然是大小姐脾氣發作了，懶得動。她上一次大掃除累的癱在沙發上半個星期都起不來，以至于現在她一看見掃把就深惡痛絕。

“知道了。”陸嫣離哼哼唧唧不情願地道，“先歇一會，一會兒幹——都怪你非要和我吵架，我現在吵累了。”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又說道：“你可以先幹，先把上面的東西擦了，你幹完我再幹。”

陸何散對陸嫣離簡直是了如指掌，他深知陸嫣離已經使出她的“拖延大法”，隻等陸何散把玻璃的上半截擦完，此女子就會獻祭出“撒嬌示弱大法”，口中喊着“哥哥天下第一好”，哄騙陸何散把剩下的玻璃擦完。

“不行。”陸何散識破了她的詭計，斬釘截鐵道，“一起幹，你起來。”

“我累累累累。”小姑娘撅嘴看着他一臉委屈，“要不幹脆别幹了，我看這屋裡也挺幹淨的……”

“懶死你。”陸何散不滿說道，“你看那牆上都積多厚的灰了，快起來。”

“我說你就是幹家務活的命，要是以後誰和你在一起，那他的生活……诶，對了！”

陸嫣離一骨碌從沙發上爬起來，一點也沒有“累”的樣子了，她眼睛很亮，一閃一閃的。

陸何散頓感不妙，隻見陸嫣離一下子撲過來問陸何散道：“都是你一天到晚亂打岔，我還沒問你那天晚上和許哥回去之後的事情呢。”

陸嫣離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眯着眼睛，比了個手勢道：“你們有沒有做什麼不好的事情……”

陸何散臉一紅，沒好氣地把陸嫣離的腦袋摁了下去，說道：“想什麼呢！”

“哎呦呦，又臉紅了……”陸嫣離一臉壞笑，“你好像還穿着他的衣服回來的？我聽說言哥把你接到他家住了。啧，孤男寡男共處一室，擦槍走火也是在所難免，更何況你醉的那麼厲害，誰知道許原言有沒有趁人之危對你做什麼不好的事……”

“人家……人家是正人君子。”陸何散面紅耳赤地反駁道，“他怎麼可能……”

“害，面對自己喜歡的人，親一下抱一下難道就不是正人君子了？他又不瞎，你每次見他臉都紅的猴子屁股似的，說沒意思誰信啊？”陸嫣離一副“我很懂”的樣子，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男的麼，有幾個恪盡職守的柳下惠？而且你又這麼好騙，人家把你吃幹抹淨再裝大尾巴狼，我看你也不知道。”

陸何散沒想到話題怎麼能岔到這個上面來，他有些懊惱地想，早知道他就乖乖去擦窗戶了，面對這樣從蛛絲馬迹推測兩人情感的陸嫣離，他是真的招架不住。

“你換過衣服了？他幫你洗的澡還是你自己洗的？就算他是正人君子，你管得住你自己嗎？你會不會偷偷耍酒瘋親人家？”

陸何散聽後是一陣咳嗽，他一邊拍背一邊急急喊道：“是何叔幫我換的衣服！”

陸嫣離卻是大呼小叫起來，“你真是神志不清的時候人家幫你換的衣服啊？哎，你個榆木腦袋！”

“我問你，假設是何叔幫你換的，那許原言一個直男為什麼不好意思幫你換衣服？男的和男的，彼此看看又怎麼了？他這麼在意這些，哪能沒有什麼‘貓膩’？”

“要是有貓膩，許原言大概率對你也有意思——那這種情況，你覺得他還會讓别的男人幫你換衣服嗎？”

陸嫣離睨了陸何散一眼，恨鐵不成鋼道：“到處都是矛盾啊！而且許原言把自己的衣服給管家，管家再幫你換——這怎麼想都很奇怪吧？要我說肯定是他幫你換的，順便……嘿嘿嘿。”

陸何散有些惱羞成怒道：“你不許笑！”

陸嫣離笑的更加放肆道：“我就笑。果然人一陷到和愛情有關的事情上就變得遲鈍了，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麼回事？”

陸嫣離又乘勝追擊道：“你那晚住的哪？客房？”

陸何散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