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砺本事。
僅寥寥幾句,就讓錢舒羽莫名心軟地添了兩分愧疚,決定先息事甯人。
舒羽:【誰讓你說我。】
舒羽:【不說了,我今天忙,晚上還要錄制節目。】
放下手機。
錢舒羽在哀傷混雜着甜蜜的心情裡洩了氣,十分窩囊地想:同事都這樣看低她的話,那麼,路砺看低她,認為她隻是一位美貌大于一切,且隻會在他有心消遣時,才會緊急呵護的花瓶,好像也不是那麼讓她憤慨了。
……
其實。
錢舒羽一直都很想知道,路砺當時,為什麼會跟她求婚。
而且還那麼着急地,就像是害怕她跑掉一樣,即刻就同她領了結婚證。
錢家是文人出身。
到錢潇文這裡,已經是第四代授人以漁的師長。
錢潇天和錢潇正,則一個通古,保護與光大前人智慧;
一個從文,執筆沉入曆史長河,從後世者的角度,敬告後世者,曆史的長河裡頭的每一個小砂礫,都不容小觑。
盡管如此。
錢家同路家和鐘家比起來,也隻是一個書香世家罷了,若真說聯姻,錢家連路家的門檻都勾不上,就更遑論鐘家了。
所以錢家對路家來說,不僅說不上助力,真細論起來的話,還有些雞肋。
何況錢舒羽還是這個書香世家裡的異類。
她被錢潇正縱養的一點兒斯文氣息也沒有,底子裡隻有驕蠻和任性,體不體貼人全由這位錢小姐自己的心情決定。
……
因此,剛結婚的那兩天,錢舒羽隻要是得了閑,基本都在思索這個問題。
隻是後面,錢舒羽在逐漸領會了路砺在床上時的變态以後,開始變得自信起來,用事實推理出了路砺娶她的原因:即便是喜歡用眼梢看人的路砺,也逃不過肉體凡胎的詛咒,男人本色這四個字。
——他娶她,有百分之兩百的可能,是貪圖她的美色。
于是自小就持有美色的錢大小姐,很快就心安理得起來,将這個問題抛之腦後。
是了。
貌美如花到她這個份上,得到路砺的青眼也實在算不得什麼,沒什麼好多想的。
但其實。
錢舒羽卻在這天以後,于不知不覺中,就将她起床和睡前的兩個保養護膚時間段,都再拉長了半小時,且其精細程度,随便收錄進世面上哪一本美容大王做指導,應該都能被賣爆。
也是以此,單純就貌美這個點來說,錢舒羽對自己的自信是隻增無減。
可今天不知道怎麼了。
錢舒羽腦子裡,老是會間歇性閃過邢雯那張挂着淺淡微笑的臉。
特别是咪姐先前指責錢舒羽,說錢舒羽工作能力欠缺,是純靠姿色在雜志社縱橫睥睨的時候,錢舒羽莫名其妙就想起了身姿闆正的邢雯,以及邢雯挂在嘴邊那一丁點若有似無的弧度。
這是一種很恬靜的攝人氣場。
将其概括一下,便是邢雯擁有疏離卻不會迫人的高傲面孔,會讓人不禁覺得,她大抵對所有人都是這副冰冷死樣的公平感。
不過路砺是這樣的。
鐘安延也是這樣的。
但是路砺和鐘安延會這樣,是因為這倆人都是被人捧多了,長成了自覺矜貴的傻缺,即使對全世界橫眉冷對,全世界也會上趕着貼他們的冷屁股,确實是擁有有恃無恐的本錢。
而邢雯——
想了想,錢舒羽決定求助元阮,讓元阮幫忙探聽一下,邢雯是哪家的小姐。
元阮近來忙。
一是前陣子,她在白搭發現了一位方方面面都很合乎她心意的小帥哥,最近在花心思攻略;
二則是美術館去年談好的一場大型雕塑展會裡,有一位雕刻家本人于上月下旬自殺,而負責管理這位雕刻家作品版權的信托機構見錢眼開,要求美術館不可創作藝術衍生品。
并且表明,除非二創的收益七三分成。
……
關于藝術衍生品,美術館不是沒支付使用版權費。
既然支付了這筆費用,元阮就不可能給破這一個口子,給其他的藝術家打蛇随棍上的機會。
雖然很可惜。
但元阮不得不放棄這位雕刻家,正在滿世界尋覓适合上展會的作品。
因此,等元阮看見錢舒羽的消息再答複時,錢舒羽已經在慶祝天使誕生夜圓滿結束的慶功party上,一手提着束縛雙腿的曳地長裙,一手拉着于也,在往燈紅酒綠的盡頭裡去。
半小時前。
《天使初降臨》節目裡的小天使們成功降臨。
且那三位成功戴上皇冠的小天使在說答謝辭時,雖然哭得稀裡嘩啦,有些不知所雲,但還是在台上花了三十多秒感謝錢舒羽,紛紛表示沒有錢舒羽,就沒有今天的她們,讓錢舒羽狠狠出了一把風頭。
于是錢舒羽就暫時抛開了今天更早時候的郁結,換了條松花青色的綢質晚宴裙,興緻勃勃殺來了慶功party。
至于于也。
——她認為錢舒羽借給她的珠寶和禮服太過貴重,也深知錢舒羽不差衣服和珠寶,不會再收回借給她的衣服和珠寶,便聘請小茉作為外援,埋頭苦畫了将近十個小時,才勉強畫出她心裡偉岸高大的錢舒羽,在oops trends的門口等到了錢舒羽。
看見于也。
錢舒羽不僅不意外,還深知她來意的,公事公辦地先開口,講大家都是為了trend,隻要畫冊的市場反響好,衣服和珠寶都是小事。
于也早猜到錢舒羽的态度。
隻是真到了眼下,錢舒羽的硬邦邦也完全超出于也意料的,讓她不自在的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