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上尹韻萊情報的這個節骨眼兒。
路砺也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了,毫不留情地嗤笑了一聲:“是我的意思,紅鷹和你們的合作到此為止,他們今天走結算流程,你也配合一下,盡快将你手裡的東西交出去。”
路砺話落。
電話那頭,鐘安延很明顯地吞了一下口水,是結結實實地震驚住了。
約莫過了十來秒,鐘安延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的這件事,大伯和二伯也同意了嗎?”
這威脅路砺也一點不受,大方回答:“你可以給他們打電話确認。”
路砺話說到這份上,鐘安延一直竭力營造的那股子若無其事也于頃刻間煙消雲散。
這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鐘安延想。
她完全無法相信,竟然真的會有這樣的一天,路砺為了錢舒羽,連京正制造的利益都肯讓渡。
這怎麼可能呢。
她認識的路砺,明明就不是這樣的人。
而且路砺和錢舒羽領證那天,她也問過路砺的。
當時,路砺還自己承認了,他說他娶錢舒羽,是因為錢舒羽愚蠢好糊弄,以及錢舒羽那風一吹就倒的紙糊家世,跟她、和有鐘沃沃撐腰的刑雯都不一樣。
是這樣,錢舒羽才可以嫁給路砺。
路砺娶錢舒羽,隻是讓她回家做傀儡夫人而已。
錢舒羽一無所長。
她能嫁給路砺是她夠差勁,——她要什麼沒有什麼,完全幹涉不了路砺和鐘家路家的任何事。
所以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你愛上錢舒羽了對嗎?”
鐘安延意識泛苦。
苦遞至舌根的瞬間,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就自說自話般把心裡話問出了口,自己也被自己吓了一跳。
鐘安延知道自己越界了。
路砺不喜歡回答這樣的問題,又找補道歉:“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待鐘安延話落。
路砺又再次出乎她意料的,冷靜又冷漠地回了她所有的話,沒讓她的任何一句話落空。
——“不唐突,但很蠢,錢舒羽是我的妻子,愛她是我份内的事,沒義務跟你确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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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院簽署遞交了所有訴訟離婚的資料以後,錢舒羽又馬不停蹄趕回了雜志社。
現目前,開年和閉年兩期雜志的招商都不錯。
同從前比,錢舒羽的志向又遠大了不少,手裡還兼職了模特經紀人的業務,攢了一堆名片在手裡,最近一直都有在研究先送劉想去哪個秀場溜達最有性價比,已經快把腦汁絞幹了。
實在是忙得很。
錢舒羽火急火燎殺回公司。
結果回辦公室屁股還沒坐熱,就被白可可敲開了門,說黃維要她去辦公室坐一會兒。
這個坐一會兒很靈性。
錢舒羽不好分辨黃維叫她這一趟聊的東西是好是壞,心裡頭莫名還打起了鼓,猶猶豫豫地,磨蹭了幾分鐘才出發。
這麼一慢,錢舒羽到的時候尹韻萊就已經到了一會兒了。
而且她乍眼一看,屋内兩人聊得似乎還很不錯。
錢舒羽指節叩門,得體淡笑道,“我沒打擾你們吧?”
“來得正好,”黃維微笑,投向錢舒羽的眼神也滿是期翼,“今天叫你們來是恭喜你們,《天使初降臨》很成功,總部那邊很看好你倆,想給你倆制作一檔展示工作日常的紀錄片培養你們做星主編,順帶也塑造一下公司的形象。”
錢舒羽聞言,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我對做星主編不感興趣,你們培養尹編就好。”
對錢舒羽這答案,尹韻萊和黃維都不意外。
尹韻萊尤其。
她甚至還能想象得到錢舒羽如果做了這星主編會被鐘安延看扁成什麼樣,何樂而不為地幫了錢舒羽一下,“黃總,舒編陽春白雪慣了,要真成了星主編還容易被網友圍剿,您還是别強人所難了。”
隻想強人所難的不是黃維。
黃維隻是傳達上面的指令而已,她無能為力,冷漠的很自然,“不是我為難她,塑造公司形象的事人人有份,不止你倆,整個公司的人都要參加,所有人都沒得選。”
“……”
黃維話是這麼說沒錯。
但對成為星主編這件事,錢舒羽有自己的原則,她沒可能對一個旨在培養她出名的節目裡也全力配合,出了黃維辦公室就通知白可可,後面的一月至兩月,她的重心會放在劉想的事情上,雜志社的工作讓白可可全權把控,她隻是線上跟進确認,非必要暫時都不會來公司。
錢舒羽說到做到。
她安排完工作就收了東西回家,毫不掩藏她對集團“星主編”這個提議的抗拒,不配合的明目張膽。
碰巧尹韻萊又要出差上海,正巧和錢舒羽在電梯口遇上。
尹韻萊想到早晨在地下室偷聽到的内容,左思右想一番後還是跟錢舒羽開了口,“你還好吧?”
突然被死對頭這麼溫柔的關心,錢舒羽後脖頸都生出了一層雞皮疙瘩,先習慣性發難,“你這麼問,是覺得我現在應該很不好?”
媚眼抛給瞎子看。
被浪費了表情,尹韻萊也懶得跟錢舒羽客氣,“是啊,你老公和上次那鐘主持人的新聞都鋪天蓋地了,我想着你是沒臉見人,才不敢錄這個節目的。”
錢舒羽無語笑了。
但這确實也是沒有辦法,——誰讓她上次被鐘安延刁難到無力還手的時候安心享受了尹韻萊的解圍呢。
底褲都被人扒了個幹淨。
錢舒羽就是想找也找不回什麼,隻能破罐子破摔,“你可真有意思,喜歡别人家老公的人不是我,怎麼是我丢臉?”
這第一步一走出去。
錢舒羽也是悟性極高,瞬間便通透了笑微微轉頭,用武裝力量掩蓋她心裡的底氣并不是很足這件事,道:“不過經你這麼一提醒,我也覺得非常可惜,鐘主持人這麼低級小衆的癖好竟然隻有我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