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打算?”
季讓塵眉頭皺得更深,過了好一會,才慢慢說:“沒什麼打算,要有打算的人,應該是我嗎?”
“……”鐘烨深深呼吸,換了一種問法:“那你有什麼想法?”
季讓塵頗為奇怪地看他一眼,理直氣壯道:“那是他的事,難道要我直接答應他嗎?”
“……”
“被暗戀就一定要答應嗎?沒聽過這種說法。”
鐘烨被他這死出氣得扶額,心說有你哭的時候,敷衍道:“行行行。”
氣氛詭異地靜默一瞬。
季讓塵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盯着虛空中一點發了會兒呆,才質問似地說:“蔣祁風跟郁似微是怎麼回事?”
再提到這兩個名字,鐘烨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我怎麼知道?”
越想越氣,鐘烨怒而翻身,差點從按摩床上滾下去。
手忙腳亂地穩住身體後,他氣呼呼地問季讓塵:“……郁似微,依你看,他是亂來的人嗎?”
季讓塵冷淡地回答他:“肯定沒有蔣祁風亂來,你怎麼那麼廢物,連蔣祁風的人都看不住?”
“屁!”鐘烨一骨碌坐起身來,反唇相譏道,“你怎麼知道的?搞不好,是郁似微他自己想搭上蔣祁風呢!”
“……”
慘遭失戀滑鐵盧,鐘烨現在的心态就是:我死,你也别想好過。
他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口不擇言道:“你剛不是說,今天下午郁似微去逐夢了嗎?今天是周五,是他該兼職的時間嗎?依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季讓塵神情一頓,沉沉和鐘烨對視一眼。
熊熊燃燒的妒火一轟而上,鐘烨理智被燒的精光:“你去逐夢嗎?”
“現在?”
“現在,”鐘烨麻利地一掀浴巾,兩隻腳已經塞進了拖鞋裡,咬牙切齒道,“抓奸!”
另一邊,郁似微确實身在逐夢,正在和蔣祁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當然是很純潔的聊天。
郁似微看着蔣祁風,神色訝異:“你沒開玩笑吧?”
蔣祁風手支着頭,漫不經心道:“沒有。”
不帶任何色彩地說,他的确是個頗為英俊的男人。
與季讓塵那種嚴謹端正、還略帶壓抑陰郁的氣質不同,蔣祁風整個人散漫慵懶,臉上總是帶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此刻,他沒骨頭似的靠在沙發裡,二郎腿一翹,活像個大爺一樣。
郁似微努力理清自己的思緒:“你的意思是,你的任務失敗了?”
蔣祁風點頭:“對。”
“方便告訴我,你的攻略對象是誰嗎?”
蔣祁風二郎腿一收,笑意淡了淡:“這都不重要。”
郁似微凝眉,感到些許疑惑:“那……”
“我的意思是,”蔣祁風身體微微前傾,那雙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郁似微,“沒有人能在這場任務中獨善其身。”
郁似微道:“沒太懂,你再細說。”
蔣祁風挑眉:“換言之,沒有人能做到,單方面地攻略一個對象,而讓自己保持不動心。”
郁似微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你喜歡上任務對象了?”
蔣祁風眼底劃過一絲狼狽之色,垂眸道:“你說呢?而且還失敗了。”
“對不起。”
“你不用道歉,”蔣祁風笑了,“這又不是你的錯。”
郁似微沉吟片刻,又問:“雖然這麼問不太好,但我還是想問,你的任務是怎麼失敗的?”
蔣祁風淡淡道:“他結婚了。”
“啊?”
“他結婚了,”蔣祁風兩手一攤,笑道,“然後跟我說,他收獲了幸福,希望我也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就這樣。”
看不出來蔣祁風有什麼難過的情緒,但郁似微卻依稀能感覺到,他曾經曆過的,絕不是現在說的這樣輕描淡寫。
逐夢這份兼職,是郁似微在招聘軟件上找到的。
蔣祁風親自來面試他,過程順利的不可思議,郁似微覺得自己像是打了個醬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錄用了。
他當時還在心裡嘀咕,老闆做生意招人,都像蔣祁風這麼草率嗎。
入職後,蔣祁風就更随意了,大手一揮:接不接客都随你心意,反正工資都照常發放!
郁似微一聽,不禁開始提前為自己的腰子多了幾分擔憂。
以至于這段時間,他每次呆在逐夢的時候,腦子裡總是緊繃着一根弦。
開玩笑,哪裡有不幹活白拿錢的事,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蔣祁風和逐夢看起來不像會違法亂紀,而且蔣祁風給的實在太多了,郁似微便打算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哪天見勢不對再卷錢跑路。
直到今天,蔣祁風突然單刀直入地問他:“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
那一刹那,郁似微整個人都警惕起來。
他一邊掩飾着面部異樣,一邊若無其事道:“我沒聽懂你說的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