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祁風卻忍俊不禁地舉起雙手:“别緊張,我和你一樣。”
三言兩語間,郁似微得知,蔣祁風居然也是穿越過來的。
而且,蔣祁風也接到了“需要攻略某個對象”的任務。
與還在進行時的他不一樣,蔣祁風的任務,已經是個完成态了。
——被定義為失敗的完成态。
回到此時此刻,蔣祁風喜歡的人結婚了,而他雖然沒有露出難過之色,但肯定以及絕對談不上高興。
郁似微猶豫一陣,安慰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說不定下一個會更好。”
“沒事,”蔣祁風噗嗤笑出聲,無謂道:“都過去好久了,搞不好現在,他跟他老婆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郁似微眼睛微微瞪大了:“你那個任務對象是男人?”
“對啊,”蔣祁風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我就喜歡男人,你歧視同性戀嗎?”
“不不不,”郁似微連忙擺手,示意自己沒有這個意思,“好巧,我任務對象也是男的。”
蔣祁風思忖兩秒,便說:“我知道,季讓塵是嗎?”
“你怎麼知道的?”
郁似微這回是真驚了,他沒想到蔣祁風會知道這麼多。
不僅知道他是穿越過來的,甚至還能點名道姓他的任務對象。
他是從系統裡知道的麼?
再聯想到自己的系統,除了最開始那陣,就跟不存在一樣,郁似微心裡有點不平衡。
蔣祁風高深莫測地笑了笑,沒說話。
來到這裡兩周多,郁似微明顯是個有錢拿就不會多幹一點活的人——沒錯,迄今為止,他的服務記錄隻有一條。
客戶的名字姓季,性别男。
簡直好猜的不得了。
蔣祁風的任務經驗肯定比他要豐富,郁似微決定抓住機會多問一些。
他道:“你在做任務的時候,你的系統有提供什麼助力嗎?”
出乎郁似微意料,蔣祁風搖了搖頭:“跟沒有一樣。”
郁似微喃喃道:“我還以為……隻有我的系統才會天天裝死,原來都是這樣。”
“可能,”蔣祁風調整了一下坐姿,意味深長道,“拉滿好感度、從而攻略任務對象這種事,隻有以真心換真心,才有可能做到吧,靠外力作用不大。”
也是,郁似微下意識想說,這麼看來你的真心好像也沒起作用,又覺得說出口是在戳人痛處,便斂下眉眼沒說話。
蔣祁風仿佛看透了他在想什麼,自嘲道:“我的嗎,就當喂狗了吧,人心難測,世事多變,從不是你付出真心,就一定能得到相應回報的。”
郁似微輕輕點頭,表示贊同。
與此同時,他也在想一件事。
蔣祁風說以真心換真心,那如果想成功攻略季讓塵的話,要怎麼付出真心?
郁似微難得感到迷惑,到底什麼算真心?
他想完成任務、回到原世界,便認真攻略季讓塵,這心是挺真的,算嗎?
如果攻略失敗,蔣祁風這個前車之鑒就在眼前,自己會如同他一般,永遠也回不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郁似微思考着說:“我覺得這個任務好像……不是可控的。”
話音剛落,蔣祁風像是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憑空嗆住了,止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
郁似微不知道這句話哪裡好笑,一時間怔住了,沉默地看着他兀自大笑。
好一會,蔣祁風才止住笑,擦了把笑出來的眼淚,看着郁似微說:“能提前想到這一點,悟性不錯。”
他語氣萦繞着揮之不去的譏諷,但又不是針對郁似微,倒像是冷淡的自嘲。
或許,還有對某種無形的、不公平的規則的嘲諷。
不可控,就意味着意料之外、無法自抑;意味着頭腦發熱、理智全無;意味着先動心者,必定會一敗塗地。
意味着……有時候自己的心,也并不是能被理性所完全掌控。
郁似微直覺蔣祁風并不是真的在誇自己,他還想問更多,但一時半會又沒什麼頭緒,陷入了緘默之中。
一室靜谧中,蔣祁風最終說:“能完成任務的話,就回去吧,這畢竟不是我們從小長到大的世界。”
郁似微道:“我會的。”
蔣祁風深深看他一眼:“不要跟我一樣。”
沒等來任務對象的好感度拉滿,自己反倒在日複一日的任務進程中,最先淪陷的一塌糊塗。
“不會的,”郁似微嗓子眼裡像是塞了一團棉花,幹澀道,“我不喜歡男人。”
蔣祁風複又倚進沙發裡,将腿伸直,盯着自己的掌心,慢慢說:“那挺好的。”
兩人都沒有再出聲,但氣氛也并不尴尬。
直到現狀被外面傳來的吵鬧聲猛然打斷。
“蔣祁風!滾出來!”
這聲音實在是過于熟悉,蔣祁風五指一緊,神色微變。
“背着老子在裡面幹什麼呢?該不會是在偷人吧?”那個聲音接着不耐煩地嚷嚷,“别攔我!不讓我進去是吧,我就賴在這不走了!”
郁似微看了坐在他對面的蔣祁風一眼,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