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卓曾聽過一個說法——傷疤是男人的勳章。
不知道盛典會不會把這些傷痕當做勳章,但此時他邀請自己觸摸的時候,就有種展示功勳的味道。
像是某種開屏吸引獵物的熱帶鳥,花裡胡哨的危險。
歐陽卓垂目,明白盛典大概還沒死心,明裡暗裡各種撩撥想發生點什麼,可歐陽卓不是一個随便的人,他無法接受人類為了利益出賣色相,指尖蜷縮抽搐,他退後一步有些狼狽的丢開盛典的手:“沒有,我不想摸。”
動作有些急促,後退間猝不及防腳下一滑,整個人如一尾被丢入海中的魚一樣墜入水中。
歐陽卓瞳孔一縮,風度全無幼鳥學飛一樣慌亂的撲騰,不管不顧的擡手就揪住手邊能拽住的東西,不等深海恐懼被誘發,一隻手臂就伸過來将他的腰圈住将他從水裡撈了出來。
歐陽卓驚魂甫定,瞪大眼睛失語一陣,才嗓音打顫道:“謝謝,謝謝你。”
盛典垂目。
俊美優雅的安德烈先生滿臉水漬,眼睫也被清水打濕,順着光潔的額頭蜿蜒到雪色面頰的水像是從眼中滲出的淚水,眼尾發紅宛如塗上了一層胭脂,新任雇主可憐的像是一隻落水的小狗。
和往常冷淡疏遠的模樣截然不同。
下腹微涼,盛典挑了一下眉,神色有些奇怪,歐陽卓心裡一突,趕忙掙紮道:“别把我丢到水裡,我自己站着,你扶着我就好。”
感覺很微妙的盛典趕忙道:“你先别動,别……嘶……”
已經來不及了。
渾身沾滿水的歐陽卓扭動着貼着盛典的腹部下落,溫熱柔軟的觸感清晰至極,盛典不得不松開一隻手,用另一隻手圈住歐陽卓的腰,快速撈住被歐陽卓起身時拽了一把往下掉落,此時又被帶到更下方的泳褲,無語道:“你為什麼總是和我的褲子過不去?”
昨晚就拽住他的褲腳不撒手,今天又拿自己的褲子開刀,親愛的安德烈先生不把自己的褲子拽掉就不甘心是吧?
歐陽卓落到水裡慌亂又無助,但猛地被帶着出水,後腰被摁着貼近盛典,對方的手掌正嚴絲合縫的貼着自己的腰窩,從未被外人觸及過的地方像是被烙鐵烙了一下,幾乎能感受到對方指尖不同于他的薄繭,歐陽卓下意識挺腰想避開這怪異的觸感。
但下一秒下腹貼上更微妙的部位。
雇傭兵堅硬的腹肌下方,即使沒有充血也很有存在感的部位。
歐陽卓希望這是自己的錯覺,他恍恍惚惚的擡頭,看到盛典微微抽搐的嘴角,發覺自己做了什麼奇怪動作的歐陽卓再也維持不了風度,面色一瞬就紅的像是番茄:“我不是……我沒有……對不起。”
他像是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垂目躲閃,但不低頭還好,一低頭看到的就是盛典心髒處的撕裂傷痕。
那道傷痕正和他的胸口相貼,對方身上滾燙的溫度也由此傳遞到自己心髒處。
一瞬宛如閃電從心頭劃過,戰栗的感覺從緊挨着盛典的位置蔓延到四肢百骸。
根本不是主人意識能控制的反應。
歐陽卓頭皮發麻,簡直不敢想象被發現自己起了反應會是多麼可怕的場景,多年養成的涵養和矜持在一瞬土崩瓦解,他擡手狠狠一推盛典:“我自己可以,請你離我遠點!”
猝不及防被推開的盛典仰面跌倒在水裡,他遊泳技術不多麼高超但好在能在水下維持住正常行動,仰面看着水面上安德烈馴化四肢一樣的撲騰,陽光自上而下将青年的剪影斑駁成一種粉白的輪廓,盛典不禁一陣啞然。
這人到底是想幹嘛?
說是教他遊泳,但分明是想自力更生自學成才的模樣,所以花那麼多錢隻是讓自己當緊急救生員?
有這種積極地學遊泳态度,怎麼這麼多年都是旱鴨子,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