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瞻說得沒錯,祁老爺子對那位沒趕回來吃午餐的外孫,十分喜愛。
一頓飯下來,話題總是說着說着就提到他,語氣盡是贊賞和喜愛。
舒漁想雖然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暮雲,但那也應該是個讓人喜歡的男孩。
然而在座的幾個祁家人,好像并不以為然。尤其是祁子瞻的堂兄祁梵正,每次聽到爺爺說起表哥,嘴角都會露出那麼一點點不以為然的譏诮笑意。
祁子瞻的父親祁黍和伯父祁粟,偶爾也笑得讪讪。
然而祁老爺子是祁家的掌權者,就算這些人不認同,也沒有人會對他的話有任何異議。
舒漁是個心思還算細膩的女人,很快就隐約發覺,祁家雖然看起來簡單,但是并沒有表面上那樣和睦,餐桌上的風雲暗湧,隻要稍稍留意,就能感覺得到。
等到午餐結束,祁子瞻立刻将她拉着去了二樓的房間。
“我知道你剛剛吃飯的時候看出來了。”
舒漁坐在沙發上,看向他咦了一聲:“看出什麼?”
“看出我們家和我伯父家有點問題啊!不過你放心,這些問題跟我沒什麼關系,就算你嫁給我,也不用管這些。”
這都哪裡跟哪裡啊!
舒漁笑:“是不是祁家菜繼承人的事?”
祁子瞻有點無奈地點頭:“你也看到了,我爺爺快八十歲了,一直都沒真正退休,就是還沒決定下來,将祁家菜的招牌傳給誰!”
祁家就算是是簡單的家族,那也是豪門,自然是會牽扯到争産的事。
關于祁家菜,舒漁也聽說過一些。
祁宴之是第三代傳人,本來按理是在兩個兒子中挑選繼承人。但是兩個兒子沒有一個讓他滿意,所以一直沒确定接班人。
作為祁家菜的傳人,要挑起祁家菜的大梁,在如今這個時代,首要當然是懂得餐飲的經營。但除了經營,還有一個必備的能力,那就是繼承祁家菜傳統手藝。
因為是城中名門,舒漁自己又是個吃貨。她聽說過,祁老爺子的兩個兒子,在廚藝這方面沒什麼天賦,以至于老爺子一直沒決定傳給誰。
眼見着老爺子年紀越來越大,兩房恐怕也就越來越按捺不住。
舒漁笑着随口問:“如果祁爺爺傳給你爸爸,那你不就是第五代繼承人了?”
祁子瞻揮揮手輕笑一聲:“我爺爺現在根本就不打算傳給我爸和伯父。”
“啊?”舒漁不解。
祁子瞻繼續道:“我爸和伯父兩個連刀工都沒過關,我爺爺對他們都不滿意。估摸着直接傳給孫子輩吧!”
舒漁道:“孫子輩?那不就是你和你堂哥嗎?”
祁子瞻聳聳肩,一臉無所謂道:“我對自己當祁家菜的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五十多家店要操心,還不如當個自由人來得快活!”
祁子瞻就是個随遇而安的性子,他這樣說,舒漁完全不足為奇。
身為祁家的子孫,其實不用繼承,也能靠着一點股份分紅,過得衣食無憂。
舒漁想到什麼似地問:“我看你爺爺很喜歡你表哥,怎麼不傳給他?難不成是因為他是外孫?”
祁子瞻笑:“那倒不是,我表哥如今也姓祁呢!說起來爺爺當年還打算傳給我姑姑的,可惜姑姑她跟個小廚子私奔,一直生活在外地,沒讓表哥接觸祁家菜。爺爺再喜歡他,也不可能把祁家菜招牌傳給他。”
舒漁本隻是随口一問,沒想到他對自己說這麼多,也有些不好意思再繼續這個話題,不然弄得好像自己很八卦人家家事一般。
祁子瞻見她沉默,蹲在她身前,握住她的手:“我知道我們家比普通家庭稍微複雜那麼一丢丢,但是我保證,你嫁給我,絕對不會讓你有任何困擾。”
舒漁看着他認真的模樣,失笑出聲,手指在他額頭一推:“就這麼點小事,我根本沒放在心上,你緊張什麼?”
祁子瞻笑道:“對我來說,你所有的小事情都是我的大事情。”
畢竟是做了幾年好友,乍一聽到這種肉麻的情話,舒漁還是渾身起雞皮疙瘩,隻能有幹笑掩飾不自在。
祁子瞻目光灼灼看着她,忽然起身将她壓倒在沙發背上作勢要吻她。
兩人從來沒有過這種親密。
舒漁一直覺得這種事不過是水到渠成,哪知祁子瞻的唇剛落在她唇上,她卻忍不住笑得更厲害。
祁子瞻隻碰了她一下,就有些挫敗地離開,憤憤道:“真是破壞氣氛!”
舒漁好不容易收回笑:“我總算理解《老友記》瑞秋和羅斯剛剛在一起時,每次一接吻瑞秋就忍不住笑的場景,我現在就是那種感覺。你一湊上來,我就覺得好笑。”
祁子瞻沒好氣白了她一眼:“那以後咱們倆滾床單,你是不是也要笑場?”
舒漁完全不能想象自己和他脫光了抱在一起的畫面,光是他這樣一提,稍稍一腦補就又忍不住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