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費瓊斯忽然轉向秦歌王,聲音略微低沉:“我注意到你又開始對一些與你無關的事情發表見解,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一時間,空氣好像凝固了。
費瓊斯雖然表面上冷峻倨傲,有時候說話讓人費解,但同學一年,幾乎沒有發過脾氣,更沒有回應過任何陰陽怪氣——當然實際上是他自己聽不懂言外之意。
然而這次,他竟然如此直白地“問候”了秦歌王,甚至帶着幾分誠懇,像是真的在關心對方的疾病。
一向mean到極點的秦歌王甚至不知道怎麼回應。
費瓊斯也沒有再理會,轉身去發課本。
趙必晖還抱着生物課本站在五組旁邊,看着秦歌王的臉由白轉青,不禁想笑。
上課後,她重新坐回座位,想問問他圖書館台階上是怎麼回事,但也猜出大半,何況自己有資格詢問麼?
卻聽到他的聲音傳來:“下午我弄明白了一件事。”
她看向他:“什麼事?”
“一些惡意。”看向她的那張臉露出笑容:“沒關系,我想以後不會再有了。”
她也笑了。
自習課上,趙必珲因為當時總是憧憬有自己的小房子,便在草稿紙上設計平面圖。
即便是幻想也預算有限,隻能在狹小的空間反複斟酌。
想要原木風的,有樹葉和魚池,陽台上飄着藍花楹和三角梅。
沙發上鋪着青苔地毯,有兩隻貓在上面打盹。
卧室有玻璃櫥櫃,裡面放着她收集的紙牌和玩偶。
這個幻想出的小窩,讓她感到安心。
費瓊斯因為在看她的時候也注意到平面圖。
他伸出手,用筆點了點沙發對面:“這個位置可以放電視。”
她反駁:“一定要電視麼,投影幕是不是好些?”
“可是空間有限,你在哪裡挂投影機?”
“這裡呗。”說着,她在床上勾一個圈。
“這個安全麼?”他也沉浸其中,似乎有些擔憂。
“安全安全,砸不死的。”她玩笑,“我倒是想有面積大的,房價這麼貴,怎麼買得起。”
“不如沙發挪到這裡?過道會寬一些。”他又在紙上劃出一筆。
心中冒出一片疙瘩。
總覺得這是自己的房間,突然被插手,竟然感到有些不适。
幼兒園時她就因為對“三八線”分毫不讓而使自己的人緣更差。
漸漸長大,也難以接受有人入侵自己的私人空間。
不然也不會憧憬有隻屬于自己的房子。
隻是對他,她還是覺得需要做出一點讓步。
至少現在在這張幻想中的房間上面,可以。
于是她點頭說:“挺好。”
次日晨會,所有人搬上凳子去大操場聽開學第一課。
兩個人并排坐。
費瓊斯坐在五組最後一排,自然趙必珲坐在六組第一排。
身邊坐着馮宛粲。
馮宛粲開着玩笑:“我就是個電燈泡,怎麼好坐你們中間。”
說着作勢要走。
趙必珲笑着拉住她:“你臉皮厚不要緊,快好好坐下。”
一邊聽得昏昏欲睡,一邊瞅見費瓊斯襯衣領子窩在外套裡面,忽然覺得格外紮眼,一定要給他整理平整。
就戳了戳他。
他疑惑回頭。
她笑着詢問:“你衣領沒整好,我能幫你整好麼?”
他點點頭。
她伸手把衣領整理好,也沒考慮太多。
馮宛粲又笑着,佯裝起身離開:“我真走了,留你們在這卿卿我我!”
兩個人打鬧一陣,結束時一起搬凳子回去。
走到教學樓下,趙必珲想着還沒吃早餐,擔心低血糖,對馮宛粲說:“我去小賣部買個面包。”
馮宛粲接過凳子自己拿上去。
忽然身後有人幫她拿起凳子的後半截。
她回頭,是五組那群人。
她不太想搭理他們,但還是對沈倩如說了聲謝了。
秦歌王上前有些鳴不平地說:“兩個人的凳子讓你一個人搬?”
馮宛粲直接沒搭腔。
“果然是,重色忘友。”
這時,同組的李景也經過,有些不滿地說:“對啊,好像她還說你臉皮厚。”
“咦——她竟然這麼說你。”秦歌王語氣誇張。
“那是我們之間開玩笑,你别挑撥離間!”馮宛粲看着李景,嘴裡罵着秦歌王。
“反正嘛,哪個女生不是有了男朋友就圍着男朋友轉。”秦歌王一副格外懂女生的樣子。
李景對馮宛粲有些好感,一直不滿馮宛粲整天和趙必珲黏在一起,也附和:
“說不定還覺得你杵那是想插足他們?”
秦歌王趁熱打鐵:“所以咯,有點自知之明,别把客氣當真了。”
李景試探問:“如果你也有人陪不就好了。”
馮宛粲瞪了李景一眼,抱起凳子,一甩頭想要上樓。
而在他們所在的樓梯的拐角下,趙必珲站在那裡,聽到了所有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