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覺察這句話的意有所指,隻自顧自說:“我是不是該買個小房子了,但是好像又沒有必要,還是買輛車?”
“我的車你可以開。”
她歪了歪頭:“你那車,有點高調了。”
遠處出現一隻哈士奇,費解忽然開始狂奔。
她被直接拖着一路小跑。
兩隻狗碰頭,開始熱情社交。
“這是你的好朋友麼?”
溜哈士奇的是一對年輕情侶,笑着回:“這倆完全沒見過。”
費瓊斯在身後終于追上:“還是我牽吧。”
她松開牽引繩:“做狗真好,問一問屁股就知道能不能做朋友。”
情侶都笑了。
“不是麼,人多麻煩,還要深入了解。”
他們笑得更燦爛了。
她忽然覺察這兩句話是有些怪怪的,讪讪嘿嘿一笑。
費瓊斯低頭看狗,也偷偷勾起嘴角。
她馬上抓住牽引繩。
“好哇,你也笑。”
他擡眼:“好我不笑了。”
“我發現你這去一趟萬惡的資本主義世界都學壞了。”
她甩開手,忍住上揚的嘴角,快步走向小區門口。
他被狗拖住,好半天才分開,快步追上。
“明天我能去接你麼?”
她摸着包的帶子,點點頭。
他又問:“然後去做什麼?”
她仰面看他:“情侶應該做什麼呢?”
本來靜谧皎潔的雪山上竟然暈染出些許紅色的晚霞,他讷讷:“我需要查閱一些資料。”
她哭笑不得:“好,我等着你的研究結果。”
到了地鐵口,費解舍不得分離,繞着她的腿哼哼唧唧。
她彎腰柔聲安撫幾句。
斟酌分别是不是應該擁抱,但想到剛才他還要研究一下親密關系,還是招招手,走進地鐵口。
地鐵轟鳴在地下的隧道中。
這是漫長的一天,也是擁擠的一天。
有太多的往事和隐情在這一天向她如海嘯般湧來。
明天還能見面。
她竟然湧出一絲甘甜的喜悅。
不僅是明天,還有後天,大後天,永永遠遠,都能見面。
然而明天沒有見上面。
她被通知去濱海的交流時間提前,需要趕緊收拾出發。
沒辦法,隻好匆匆回家簡單收拾行李,抵達車站。
拍了車站的時刻表,發給他。
“抱歉,臨時要去濱海出差,回來再聚。”
再加個小豆泥可憐的表情包。
他發過來一張小豆泥哭泣的表情包。
她不禁微笑,竟然都會用表情包了。
細看,和之前自己發給他的是一個系列。
對面又發來一張費解的怼臉照片,臉上幾乎隻剩下三個黑點子。
笑意更深,發去一個親親的表情。
忽然反應過來,忙加上一句:“親親費解。”
對面沉默一會兒,回:“一路順風。”
過于相敬如賓了,是不是那個解釋讓他失望了?
的确有些生疏,一般的戀人不會這樣吧,
她歎息一聲,自己總還要時間适應的。
跟随人群走出車站。
瞬間,她聞到這座城市的氣息。
那潇灑粗粝的海風,夾雜着微茫的原始的腥鹹。
她像是一隻落單的海魚,終于回歸溯源的洋流。
我回家了。
她迫不及待想去海邊。
但還是需要先去會議地點。
一路上,處處新奇,像是帶着一層柔光濾鏡。
實際上可能和潼州也大差不差,但因為年少時的向往,這裡的一切都格外順心順眼,連馬路都格外幹淨,空氣中都是清爽的海風。
公交經過海邊,遙遙望見一灣碧藍,天地遼闊,心曠神怡。
忽然在路口停下,給一群帶小黃帽的小學生讓路。
她平時沒有多喜歡小孩,現在看見都覺得可愛,像一群嘎嘎作響的小鴨子。
如果能生活在這裡,就能永遠享受這海風。
一上午忙忙碌碌過去,忙着收集資料,開展一系列社交應酬,總算完成任務。
又被對方院長邀請去一家酒樓吃午飯,見其他醫院代表都去,自己不好不合群,也敬謝不敏。
菜品都有海味,相當鮮美,忙着嗑蛏子,連黃魚也沒興緻搶。
末了大家一起舉杯說幾句合作愉快,此次出行也算告一段落。
多數人一退席便急着趕車返回。
趙必珲倒不是很急,既然領導給的是一天半的假,不如趁此機會在海邊逛逛,乘最後一班車也是綽綽有餘。
更何況,她的确期待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