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重重地推開門禁,徐徐擡頭,忽然呼吸一滞,在昏暗的路燈下,看見了那個等待她的人。
費瓊斯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本該肅穆莊重的顔色,卻因為他的微笑而有了些許和顔悅色。
她的驚喜瞬間又被拽下來,嘴角有一瞬間的悲哀,還是擠出笑:“你等多久了?”
“嗯,二十七分鐘。”
“這麼冷,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他有些委屈地瞄向她的口袋。
她反應過來,馬上掏出手機,有兩個未接來電。
又一看時間,竟然遲到許久,煙花馬上就要開始了,有些不好意思。
“唉,抱歉了,剛才有點事,沒聽見。”
“什麼事?”
她立馬胡編:“炸魚呢。”
他看上去接受了這個借口,無可厚非地點點頭:“那走吧,去濱江大橋。”
她上前,習慣地伸手想挽住他,忽然停下,在半空中懸停片刻,還是收回來,揣進兜裡:
“是不是馬上開始了,趕得上麼?”
“沒事,我開車來的。”他看了看手機,“他們會在西岸的白塔附近放,所以我們到橋對岸會看得更清楚。”
“好,都聽你的。”
“晚飯吃了什麼?”
她随口說出幾樣菜。
“對岸我聽說新開了家酒樓,你想去試試麼?”
“今晚一定都訂滿了吧,還是算了。”
他卻胸有成竹地一笑:“我既然提議就有把握訂到座位。”
她調侃:“參加了一個上流宴會就是不一樣了。”
他皺了皺眉,還是恢複笑容。
忽然發現什麼,手臂空落落的,有些詫異地看向她。
“你很冷麼?”
她仰面疑惑:“不冷,怎麼了?”
他直接把手伸進她的口袋,握住她的手,語氣很理所當然:“你不挽着我,那我就牽着你的手。”
她笑着,也握住他的手,微微低下頭,藏住眼中的黯然。
忽然身後響起一聲石破驚天的尖叫,猶如滾滾悶雷,在他們頭上炸響。
“趙必晖!”
她猛然回首,周身血液瞬間凝固。
窗戶裡,是李思梅那張怒不可遏的臉。
耳邊隐約傳來遙遠的煙花聲。
她知道今年還是趕不上了。
須臾之間,李思梅已經猶如暴怒的飓風般下樓,連電梯都沒有耐心等,一路踩着樓梯,震蕩打開了每一層聲控燈。
還沒來得及反應,李思梅已經餓狼一般沖到臉上,一把扯開他們的手,把她狠狠往後一甩。
“你還騙我!我就不該信你,明明說的回出租屋,他又是哪裡冒出來的?!”
趙必晖被她一甩,加上小區地面年久失修,踩到一處淺坑,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費瓊斯想上前拉起她。
李思梅立馬攔在中間,橫眉立目地瞪向他:“你回去吧,我不同意你們在一起,我是她媽,她必須聽我的。你家的條件太好了,我們高攀不上,也不想高攀。我女兒隻想找個家室幹淨的結婚對象,過安穩日子,你走吧,以後不要再見她。”
費瓊斯看了看李思梅,滿臉不知所謂的迷惑,但很快視若無睹,上前扶起趙必晖。
李思梅大概也沒料到會被這小子當成空氣,氣得差點暈過去。
趙必晖站穩,拍了拍背後的灰塵,努力保持平穩的聲線:“我是你女兒,但不是你的奴隸,不可能什麼都聽你的......”
李思梅又哀哀欲絕地哭起來:“我就知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還沒嫁出去胳膊肘已經往外拐,你走,你馬上跟他走嗎,我以後隻當你死了。”
“走吧。”費瓊斯忽然說。
“什麼?”
“她不是說讓你走麼?”
李思梅這下真的徹底崩潰,嚎啕大哭起來,一會兒哭自己母親,一會兒哭自己命苦,一會兒哭女兒不孝。
趙高華趕緊趕慢乘電梯下樓,一眼看到費瓊斯,也沒理會李思梅,上前就說:“你就是費赟的兒子?”
費瓊斯聽到父親的名字,嘴角下垂幾度:“我是費瓊斯。”
趙高華指着李思梅:“她不是家裡管事的,不用理她,我同意你們,什麼時候和你父親見一面?”
“爸你别添亂了!”趙必晖氣得吼了一句。
趙高華還是看着費瓊斯,正要開口,忽然頭頂一聲拉開窗戶的聲音。
“大晚上的幹什麼!再擾民我報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