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搖搖頭:“我也不清楚。”
李溪終于下定決定,附在季雨耳邊。
季雨越聽眼睛瞪得越大:“這……會挨打吧。”
“小籬若是猜不到便算了,穩妥着慢慢來,可她既已有了想法,不過是等着火星子點燃,燒上一通發作發作最好,等會兒我去和二牛說,”李溪頓了頓,“估摸着他們兄弟兩個少不了一頓打,屆時你和念念往屋裡去,别攔着。”
季雨一陣怔愣:“真能成嗎?”
李溪無奈道:“還能如何,孩子大了總要自己闖蕩,難不成要他們娘倆鬧起别扭沒完沒了的?”
季雨覺得有些道理,邊點頭邊朝許念安走去,許念安卸貨卸一半,見他走來,伸出胳膊搭上他肩膀,朝着他揚起笑容。
季雨看着那往日最得他喜愛的虎牙,想起剛才李溪講的話,滿目慈愛地摸摸許念安頭發。
許念安又朝他笑起來:“好啦,歇會兒去,對了,你去問嫂子借些工具,這車輪子有些偏了,我修一修。”
沈慕林經過昨日一番提醒,自是心事萬千,他挨個叮囑了賀香荷他們,日後講學也稍短些,絕不能走夜路,也莫要走偏僻地方。
賀香荷聽着心揪起:“我……他們欺人太甚!”
李雲香潑辣本性盡顯:“黎和繕什麼時候端了他爹?真叫人着急。”
賀香荷安撫她道:“明日起我叫柳生來接我們,香姐兒你不要擔心。”
李雲香瞧着比自己矮一頭的女子,心底暗暗歎氣,若是女子也能學武藝就好了。
她瞧向沿着牆根跑的何渡,不由得露出些許向往。
又過一日,天還沉沉黑着,便聽見聲急促敲門聲,顧湘竹先被吵醒,披着衣服起來,沈慕林聽着動靜往被子中縮了縮,顧湘竹掩好被子去開了門。
顧小籬怒色沖沖,季雨緊随其後,許家剩下的爺仨鹌鹑似的站在最後。
顧湘竹雖隻能看見大緻輪廓,卻也差不多猜到了。
顧小籬指着他,對上那無甚光亮的眼,到底沒忍心責罵,戳了戳顧湘竹胸口:“許念歸那兔崽子呢?”
李溪聽見動靜急匆匆趕來:“小籬别急别急,你這……這怎麼這時候過來,路上沒摔倒吧?”
顧小籬委屈看他,癟嘴道:“嫂子你也瞞我。”
李溪千言萬語說不出口,他指了指許念歸的屋子:“那間,去吧。”
顧小籬一聲不吭,快步走去,她的孩子她最是了解不過,天打雷劈都驚不醒,于是沒收力道,可帶她走向床榻處,許念歸已穿戴整齊,跪在地上,高高舉着一根藤條。
顧湘竹随後跟進來,跪在許念歸身側:“姑姑,是我幫大牛牽線。”
顧小籬又是氣又是心疼,拿過那根藤條舉起:“你們當真以為我不敢打你們是嗎?”
她雙手顫抖,盯着越發健碩的孩子,淚水滾落在地。
“你怎不瞞我一輩子?”
許念歸沉默許久,他說:“二牛受傷,您整宿睡不着覺,我怕您擔心。”
顧小籬狠狠戳他一下:“你怕我擔心,所以等着快要去走镖時再和我說?”
許念歸低下頭:“我……我其實沒想讓您知道,但竹子哥他們都不同意,他們說若是我學兩個月還沒歇了心思,就幫我向您講。”
顧小籬簡直要被氣笑:“你……你這……你主意大了去了。”
許三木耷拉着頭站在她身後,顧小籬扭頭想離開,差點和他撞上,冷哼一聲:“都怨你起那破名字,叫什麼大牛二牛,爺仨全是犟種!”
許念念躲在李溪後面,生怕被波及。
顧小籬嘟囔道:“得虧當初我沒同意你爹的給我姑娘起名叫小牛,好了,跟你大大歇歇去。”
她又看季雨:“雨哥兒,你也睡會兒去。”
沈慕林才醒來,披着衣服迷迷糊糊往亮堂處走,待看清狀況,瞌睡全被吓沒了。
“姑……姑姑。”
顧小籬朝他擠出笑容,季雨緊忙上前遮住他,将沈慕林搭着的衣服拉緊。
硬是将他拽回屋裡,邊走邊道:“昨晚娘知道了事情,睡不下,爹索性套了車,本是想着待天亮些再來打擾,沒曾想遇上幾個喝大了忽才回家的醉漢,聽着像是剛押镖回來分了錢,說起前幾日的兇險,娘這才急了。”
沈慕林愣愣半晌,忽一躍而起,拿出一粗布包裹。
季雨湊過去看了看,待看清其中物品,露出些疑惑:“哥,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