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家這邊的廚房還是老式的那一款，用的木柴起火的竈台。

現在小輩們回來了，多少也是會在廚房裡幫忙的。

“阿述啊！柴火好像不太夠了，你去給柴房把柴劈一下！”奶奶一邊切着菜，一邊朝在外面打鬧的幾個孩子喊。

明面上是在叫顔述，但其實把所有人都給叫上了。

顔述輕車熟路地找到了刀，在外面認真地劈了起來。

“诶！哥，感覺最好玩啊！”顔枳蹲在不遠處看着哥哥劈柴，眼裡充滿了崇拜之光。

隻見顔述把刀遞到了顔枳面前：“要不然了試試呢？”

顔枳興緻沖沖地接過來，對着一根粗壯的木頭，自以為特别用力地朝柴砍了一下。

然後……柴隻出現了一道刀子的刮痕。

顔枳：……

她看到顔述偏開頭，要笑不笑的，充滿了諷刺意味。

而祁讓和顔凝則更加過分，直接就這樣笑了出來。

她那個小外甥男女還在旁邊拍手叫好，嘴上喊着：“加油！”

有那麼一瞬間她特别想要把外甥女的嘴給堵上，你小姨現在真的很尴尬好嗎？給小姨留一條活路吧！不然小姨就可以給你扣出一座你喜歡的魔仙城堡了。

“給我吧！”祁讓在适當的時候走上去，接過了斧頭，還不忘安慰她一句，“這個真的蠻難劈的，這種苦力也應該我們男生來幹，所以不用太傷心。”

“哦。”顔枳還是有些不開心，很顯然，祁讓的這番話并沒有安慰到她，甚至可以說還有些偏了。

她有些悶悶不樂地蹲在旁邊拔草，顔凝看見自己的堂妹這個狀态，笑着開口：“女生又不用做這些苦力也不用那麼大的力氣，這種髒活累活他們男生幹就好了，其實不用那麼挫敗的。”

“我到現在也不太會劈柴火，而且你哥像你這麼大的時也劈不了，難道你沒印象了嗎？”

聽到這裡顔枳破涕為笑。

印象裡中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

在顔述十八歲的那個暑假，他們回到老家，顔述也和現在一樣被奶奶拉去幹苦力。

也同樣遇到了和她一樣的問題，但又比她好點。

那時候她怎麼說得來着：“顔述你到底行不行啊！怎麼這都劈不開？”

然後顔述對她說：“注意你的稱呼。”

她聽到這句話之後還翻了一個白眼，認為顔述不懂得抓重點。

沒想到多年之後這個回璇镖竟然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哥，你到底怎麼做到的？”顔枳根知道“要臉”這兩個字怎麼寫。

拜托，這個人是她哥，從小看着她長大的人，在他眼裡她早就沒有臉這種東西了。

“每天跑三公裡，之後再去健身房撸鐵。”

顔枳聽到她哥這個回答立馬縮回了自己伸長的脖子，其實她也不是一定要劈開柴火的。

幾個人在聊天的間歇，祁讓已經幹淨利落地劈開了一根，外甥女還在旁邊拍着手叫着：“大哥哥好厲害！”

顔凝有些苦笑不得地糾正自己寶貝女兒的稱呼：“棉花糖，這個要叫舅舅。”

祁讓估計是還沒習慣自己還那麼年輕就當上舅舅這件事情，狀似無所謂地開口：“其實這種都無所謂的。”

“還是有點所謂的，不然會亂輩的。”顔凝摸了摸棉花糖的頭。

幾個人把柴火拿進了廚房，又點上了火。

顔枳坐在竈台前，看着那一縷縷的火光在小小空間中晃動。

她把圍巾取下來，折疊好搭自己的腿上，伸手去烤火。

祁讓就站在她的旁邊看着火光突發其想：“要不要烤個紅薯試試？”

“诶，好主意诶！”顔枳兩眼放光，“奶奶，家裡有紅薯嗎？”

“有的了嘞！知道你們每年回來都必不可少……”奶奶邊朝鍋裡扔着蔥花邊開口回答。

顔凝在旁邊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奶奶的話：“啥啊！那明明是我前兩天帶回來的，怎麼能冒用他人的成果呢？”

“行行行，咱們家凝凝啊真是預言家。”

顔凝帶着孩子去拿紅薯。

回來的時候棉花糖的手裡捧着一個超大的紅薯遞給了顔枳。

說出來的話還有些口齒不太清晰：“姨姨，這個給你，烤烤，吃吃。”

顔枳接過來，用鉗子把它夾進了火堆裡，又從堂姐拎來的袋子裡挑了幾個賣相還算好看的扔進去。

這個是他們幾個早年聚在一起養成的一個習慣。

以往每年回到老家，他們在廚房裡幫忙燒火的時候都會習慣性地往火扔幾個。

等飯後的時候再去一堆灰炭裡面把紅薯給找出來。

每次吃的時候都會吃得滿手都是烏黑，然後壞壞地往其他人的臉上抹。

顔枳就是那個開創先例的人。

第一次這麼幹的時候她十歲，顔述、顔凝和祁讓都在。

她剛開始的目标對象是哥哥，隻是顔述預料到了她舉動，把頭一偏，往後一退，于是完美錯開了顔枳罪惡的手。

甚至還反将一軍抹了她一臉。

挫敗感油然而生，她勢必要抹一個人和自己同甘共苦。

又把手伸向了顔凝。

比她長了不少的顔凝立馬躲開表示：“别想我抹啊！不然你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