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戀戀不舍地把水烏他推給胤礽:“怎麼不多要一碗,多大的人了,還吃我剩下的。”
胤礽滿不在乎:“吃了九年,習慣了。”
說完怕她反悔似的,端起水烏他一飲而盡,然後拿着碗朝她傻笑。
石靜是真沒脾氣了,想把甜碗子分他一半,胤礽卻道:“你先吃,我吃剩下的。”
石靜的心又軟了,還是分了一半給他。
胤礽用銀叉子,叉起一塊甜瓜吃了:“真甜。”
石靜抿了嘴笑。
吹過涼風,吃過甜品,石靜感覺好多了,這才與胤礽說起正事:“我聽說李格格的孩子沒了,你因此被皇上訓斥,到底出了什麼事?”
說起孩子,胤礽的情緒低落下來:“李氏不安分,仗着有孕說了很多不中聽得話,我懶得與她計較摔門走了,誰知她當晚難産,孩子生下來便沒了氣息。”
“皇上因為這事訓斥了你?”石靜的關注點從來不在李氏身上,她隻想知道皇上為何訓人。
胤礽搖頭:“不是因為這個,是在奉先殿祭拜的時候出了點小問題。”
難道是曆史上著名的奉先殿拜褥事件嗎?石靜努力回憶,額上冒出冷汗。
康熙皇帝兩廢太子,究其根本固然是皇權與儲權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屬于無解的千古難題。
學過曆史的人都知道,一件大事的發生,不可能隻有根本原因,還有主要原因,和直接原因,也就是所謂的導火索。
直接原因與根本原因相比,更側重于事件的發生,以及該事件所起到的關鍵推動作用。
太子胤礽從好兒子、好學生、好儲君到暴戾不仁、貪财好色的不肖子孫,直到被廢,經曆過幾個标志性的事件。
據石靜所知,第一個标志性事件發生在康熙二十九年,也就是四年前。
噶爾丹進犯内蒙,康熙親往督軍,在承德生病,召太子和三阿哥前去侍疾。三阿哥噓寒問暖,衣不解帶盡心侍奉。太子卻面無憂色,站在旁邊指揮,他身邊的人居然還有喜色。
康熙皇帝十分不悅,隻留了三阿哥在身邊,把太子趕回京城。
從此,父子生隙。
第二個标志性事件發生在康熙三十二年,也就是去年夏天。
康熙皇帝不幸染上瘧疾,病逝沉重,藥石無醫。西洋傳教士獻上金雞納霜,太子攔着不讓用,把藥甩給索額圖和明珠試用,自己站在旁邊看熱鬧。
盡管最後試用有效,康熙皇帝用過之後很快痊愈,心裡的疙瘩卻越結越大。
罅隙一旦存在,讓懷疑的種子在心裡萌發,從前所有順理成章的事,都會變得不可思議。
第三個标志性事件很快來了,就在今年的端午節後。
皇上帶領諸皇子、宗室和群臣去奉先殿祭拜,禮部把太子的拜褥放在了奉先殿的門檻裡。
禮部是怎麼想的,石靜不知道,但沒有皇上點頭,禮部絕不敢私自調整太子拜褥的擺放。
以前可能就是這麼擺的,或者幹脆是皇上讓禮部這樣擺的。
但這一次康熙皇帝提出了異議,叫來禮部尚書,當面告訴他隻有皇帝的拜褥才能放進奉先殿的門檻裡,讓他安排人把太子的拜褥挪出去。
這位禮部尚書的腦袋好像被門擠了,居然要求康熙皇帝明發谕旨并且記檔,他才會進行調整。
别問,問就是害怕被太子記恨。
康熙皇帝大怒,當場就把這位腦子被門擠了的禮部尚書給撸了。後來查明,這位禮部尚書壓根兒就是太子黨。
第一個标志性事件和第二個事件發生的時候,石靜正在家中守孝,實在插不上手,隻能幹瞪眼。
眼下終于來到了第三個标志性事件,石靜覺得她再不幹預,等她嫁進宮局面隻會變得更加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