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回頭,原來是一直不曾露面的興雲齋的掌櫃。
剛剛沒見人影,這會卻出現得如此及時。
隻見掌櫃的走到為首的捕快身前,避開衆人的目光,從袖中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用衣袖做遮擋,塞到對方手中:“諸位辛苦了,隻是這幾個人的恩怨,鬧成這樣,對我們興雲齋也是無妄之災,還希望官爺明鑒……”
對方也不意外,甚至還輕輕掂了掂荷包的重量:“掌櫃的言重了,我們抓的不過是擾亂秩序的犯人,你們興雲齋的苦楚,我們大人會知曉的。”
“多謝官爺了,有空了記得帶弟兄們來喝茶吃糕點。”
聽到對方這麼說,掌櫃的這才松了一口氣。
别人看不到他們之間的小動作,坐在地上的秦姝和黃莺莺卻是看得一清二楚,黃莺莺更是直接。
一句“貪官”成功引得二人側目。
眼瞅着自己要被抓走,黃莺莺很是不服,如今即便是捕快大人的眼神震懾,作用也不大了。
“憑什麼抓我?我……”
黃莺莺說着就爬起來要為自己正名。
掌櫃的連忙說:“還請大人行個方便,讓我與這位娘子說上一兩句話。”
捕快看了黃莺莺一眼,随即點了點頭。
“幹什麼?你們官商勾結……”
黃莺莺見對方過來,還在繼續罵。
掌櫃的看着黃莺莺這副生人勿近,熟人更是滾開的模樣,額頭上的擡頭紋都深了許多。
“黃娘子,借一步說話。”
黃莺莺狐疑地看了對方一眼,又求助般地看向秦姝。
見狀,掌櫃連忙解釋道:“娘子請放心,捕快就在這呢,我隻是代我們東家傳幾句話而已。”
“切,誰知道你們是不是騙人的……”
嘴上雖然這麼說,腳下黃莺莺還是同掌櫃的挪了幾步。
掌櫃的看着黃莺莺,隻覺得頭疼,但還是好言道:“咱們東家知道了黃娘子的遭遇,也是很驚訝,為黃娘子受到的委屈很是不值。隻是這鮑師傅一人行為,還希望黃娘子見了官時,不要牽扯我們無辜的興雲齋。”
黃莺莺的眉毛才剛跳了一下,趁着黃莺莺發作前,掌櫃的就立馬補充道:“這是黃娘子之前落在興雲齋的包袱,如今一并拿走,也省得黃娘子到時候再跑一趟了。”
說這話時的聲調明顯高了些許,像是故意說給旁人聽的。而且自己的行李早上的時候就被他們丢了出來,如今哪來的包袱?
看着被遞過來的布包,黃莺莺半信半疑地接過。
隻是東西一到手,就有幾分咯手。
“裡面是當初黃娘子拜師所花費的五兩銀子,還有這一年來打雜應有的工錢。我們東家說了,這雖然是鮑師傅一人所為,但終歸出現在了我們興雲齋的屋檐下。所以,雖與我們興雲齋并沒有什麼直接關系,但黃娘子的遭遇我們東家也是十分同情,才自掏荷包想着彌補安慰黃娘子一二。隻望到時候進了官府,還請黃娘子能夠如實說話。”
這明示暗示都快寫在黃莺莺的臉上了。
但是本來隻想着鬧上一場,惡心一下鮑遠他們,誰曾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隻是自己這馬上要見官了,講不好還要挨闆子,可是不收這錢說不定也要挨闆子,既然都要挨闆子,那還不如收了這錢,更何況本來就是自己該得的。
幾番思想簡單掙紮了幾下,黃莺莺臉上的表情也從凝重變成了坦然。
看到黃莺莺的臉色變化,掌櫃心中了然,便知道對方這是答應了,不會再在别人面前牽扯興雲齋。
然後鬧事的黃莺莺就被捕快帶走了。
“桑桑,幫我拿着。”
被帶走的同時,還不忘随手将手裡的包袱塞到秦姝手裡。
秦姝心裡着急,一路跟着去了。
這種當街鬧事的還不用知府大人出面,若不是情節十分嚴重,影響十分惡劣,帶到牢裡關押一兩日就行了,若是拿得出贖金,便是關押也不必了。
而閻浩雖說是計劃出手打人,但終歸是還沒來得及,這樣算來,比起黃莺莺這個主動鬧事的還要少關押幾日。
對于這樣的結果,黃莺莺很是不服。
抱着欄杆就破口大罵,言辭更是十分激烈,不堪入耳。
尤其是在看到閻浩交了贖金被帶走後,心中更是不忿,嘴上罵得更厲害了。
負責看着黃莺莺的捕快,聽得也是頭疼:“你自己鬧事,要是不想蹲大牢,叫你家人交二兩贖金也就出去了,别在這罵咧咧了。”
“二兩?!你們怎麼不去搶?哦,你們就是在搶!”
黃莺莺不忿,與其交白白給二兩銀子出去,她甯可在這蹲大牢。
看到黃莺莺還在罵,一點都沒有要停的意思,捕快無奈地搖搖頭,然後跑出去躲清靜了。
之前的為首的捕快看到跑出來的衙役,又聽到牢裡面隐隐約約還傳來某人的叫罵聲,眉頭緊皺,看向自己的同伴:“她不累的嗎?”
聞言,同伴無可奈何地搖頭:“這下好了,抓了個刺頭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