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省城回來之後,秦姝就已經緊鑼密鼓地收拾酒坊裡的存貨了。
趙家不愧是大戶人家,光是最尋常的米酒就定了二十壇,又定了黃柑酒、桑葚酒以及燒酒各十壇,幾乎一下子就将秦姝家倉庫裡的酒掏空了大半。
另外,趙家又定了十五壇女兒紅,說要今年新釀的。
一壇壇酒被運上趙家的馬車,李管事一臉笑呵呵的模樣:“秦娘子的酒,我們主家很是滿意呢!”
說完,便朝身旁的下人使了一個眼色。
下人見狀,立即便将手裡的木盒放到二人之間的桌上。
“米酒四百文一壇,黃柑酒是五百五十文一壇,桑葚酒是六百文一壇,燒酒則是七百文一壇,一共五十壇便是二十六兩銀并五百文。女兒紅八百文一壇,十五壇的四成定金則是四兩銀并八百文,這匣子裡一共便是三十一兩銀并三百文。秦娘子可以稱一稱。”
看着木匣子裡面的銀子和銅闆,秦姝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契單:“李管事說笑了,趙家是大戶人家,我們不過是小本生意,難不成信不過?這是訂酒的單據,女兒紅的我則單獨立了一份。”
李管事接過這兩張單據,仔細查看了一番,随即笑着道:“秦娘子有心了,如此我也就回去與我們主家交差了。”
“李管事留步!”
見李管事起身欲走,秦姝連忙叫住對方,又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兩壇酒:“昨日見李管事似乎更愛女兒紅和桑葚酒一些,我這特意備了兩壇,還請李管事不要嫌棄,隻當交個朋友罷。”
李管事聞言,面上假意推辭一番,便欣然收入囊中。
看着趙家的運酒的馬車漸漸駛出了秦姝這小小的釀酒坊,秦姝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桑桑啊,這一下賣出去不少吧?”
之前趙家馬車來時,就惹得不少人側目。更何況一下買走了不少酒,更是引得人駐足觀看。
這人前腳剛走,馬車揚起的塵土都還未來得及徹底落下,就有人好奇地上前打探。
秦姝看了對方一眼:“嬸子,雖然買得多,可人家大戶可會壓價了,我要不是怕得罪人,我甯可賣給嬸子你們。”
聽到秦姝的賣慘,圍觀的人都信以為真,随即紛紛安慰起秦姝起來。
秦姝也不想多唠,隻說還要清點一下剩下的酒,就告辭回去了。
衆人見沒什麼熱鬧可看了,也都紛紛散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秦姝關上門,就開始清點自己新賺的銀子,心中更是樂開了花。
其實自己也沒有撒謊,不過她早就料到對方會壓價,她便從一開始就多報了一點。人家山高路遠,以前又都是從大酒樓買酒的,自然不覺得自己報高了。
數完銀子确定沒錯後,秦姝便找來賬本,開始記賬。
說來這還是她接管酒坊以來做成的第一筆大生意,這下酒庫也都過半了,自己今年可得抓緊時間多釀一些了。尤其是米酒,今天直接被搬空了。
秦姝清點完之後便将三十兩銀子放在自己的衣服裡面,剩下的則裝在自己随身的荷包裡。
又背了一壇桑葚酒,将賬本和契單一并放在背簍裡,才鎖好釀酒坊的大門離開。
秦姝決定先去市集上買些肉去,好好犒勞一下自己,順便把糯米買了。
秦姝一口氣就定了五十斤糯米明日送到酒坊,秦姝離開時,掌櫃的臉上的笑就沒下來過。
對于這種心情,秦姝表示自己十分理解。
回去的路上,秦姝本來想買肉的,結果看到剛擺出來的羊腿,便幹脆買了羊腿回去。
沒過多久,秦姝身後的背簍就滿滿當當了。
“十文藥酒,專治跌打扭傷。”
秦姝回去的路上,卻聽到一道十分耳熟的聲音。
秦姝遲疑地放緩腳步,擡頭一看,那橋腳下席地而坐,舉着一個布幡在那四處張望,嘴裡還不忘宣傳他身前的那些瓶瓶罐罐的人,不就是那姓鄭的騙子嗎?
這厮還在這招搖撞騙呢?
秦姝倒吸一口涼氣,突然覺得這人腦子這麼不好,過去是怎麼靠行騙活下來的。
之前街上出了何家阿婆的事,誰會在他那買藥酒?不要命了?
除非是傻子……
秦姝心中的話才說了一半,就看到真有人蹲下去問價。
這下換秦姝不理解了。
秦姝大步走過去,哪怕是彎着腰,也依然氣勢十足:“姓鄭的!你還敢騙人?”
鄭騙子擡頭,看到是秦姝,頓時一臉驚喜:“桑桑小娘子?幾日不見你了,越發好看了,要不要買瓶藥酒啊。”
本來被貿然誇贊,秦姝心中還萌生了一點愧疚。
隻是那點愧疚還沒來得及表現在臉上,就聽到對方問自己要不要買藥酒,還真是花言巧語,張口就來啊。
鄭騙子一心賣他的藥酒,自然無暇顧及秦姝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