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至剛對她這番無本萬利的話表示不贊同,“大妹子,異能又不是道具用一下少一下,我們去涉險成果還要跟你們分享,把我們當冤大頭看啊。”
白佳推了一下眼鏡,“那就沒什麼好說的,左右我們今晚都不會有事。各位自求多福。”
“好啊。”
她轉身的動作停下,回頭看向出聲的人。趙書墨同她笑眯眯的對視,“你替我們每個人都判斷一下吉兇,隻要我能平安回來,就把規則一字不落的背給你。”
季岩有些詫異的看她一眼,莫倪則是毫不客氣的瞪她一眼:“我們這還有七個人沒表态,你怎麼先大方起來了?”
趙書墨好似沒聽懂莫倪的諷刺,脾氣很好的同她解釋道,“有她們也好,沒她們也好,今晚大家總歸要去規則處看一眼。多一場吉兇預測也是白賺。”
莫倪:“……那還是我們賺了?”
趙書墨:“是‘你們’賺了。我隻保證‘我’安全回來告訴她。反之,如果我有什麼意外,你們同樣可以無視我與她的約定。”她的聲音誠懇,“我一個單人玩家匹配進來好歹也是中立第三方,你們兩隊誰都不吃虧。”
莫倪思索的一番後點頭,“成交。”
白佳自然是沒有異議。她二話不說從口袋中掏出一隻筆豎在桌上,放手後也穩穩立着。她閉眼沉默了一會,筆尖毫無征兆的向門邊倒去。她唇角帶笑,“小吉,這一趟逢兇化吉,有驚無險。”
小白看完後若有所思,“你的異能是占蔔?”
他的話成功換回來白佳的冷笑:“有時候閉嘴是一種美德。”
籬笆眼看氣氛有些緊張,伸手就把小白向門外推:“抱歉抱歉,小白不是故意的。他平常對我們也這樣問來問去,你不要多想。”
李傑自然站在白佳那邊,故意大聲說道:“好奇怪啊,總不能問題是他異能觸發的條件吧?”
莫倪打斷雙方的争吵,“收拾一下,我們立刻出發。”
成至剛打頭,小白、籬笆二人将莫倪圍在中間,阿強綴在最後。季岩季草跟在阿強旁邊,趙書墨是最後的尾巴。夜空中淅淅瀝瀝的雨絲斜飛着落下,被燈籠的火光照出細密的剪影。
微弱的燭火隻能照亮木門前的一小段路。遠處隻能聽到滴滴答答的雨聲,黑夜吞沒了一切。
季岩走到趙書墨身邊,她比後者高出一個頭,對話時微微彎腰,“可以借你一點傘邊嗎?我會很小心不讓她蹭到你的。”
她的眼睛在火光下顯出了溫暖的茶褐色,明明身形高大,但是目光中卻含着祈求。
其實她知道,最開始面前的小女孩就因為季草身上的泥巴而推開她。季岩開口時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隻是為了妹妹少淋一點雨,哪怕有一點可能她也要來開口詢問。
面對這樣一雙誠懇而卑微的眼睛,趙書墨說不出拒絕的話,她點頭,“沒問題。”
季岩反而為她幹脆的答應而怔愣,“謝謝,謝謝……她平常很乖的……”季草被她輕輕的推到了傘下,同自家高大的姐姐比起來她不過小小一隻,和趙書墨差不多。她半邊身子呆在傘下面,季岩很小心的牽着她的手,不讓她向趙書墨那邊亂動。
籬笆的聲音很小,被雨水吞沒了大半,隐隐約約能聽到他在前方為成至剛在黑夜中指路,“左轉,等等剛哥,你再走兩步……好,現在左轉。”
一行人在雨中又走出了一段路,腳下泥濘的土路不知不覺間換成了略有坑窪的水泥路,路上一個個小水坑黑洞洞,但還是比土路好走許多。
阿強突然喊了一聲:“有人來了,躲一下!”
衆人對她的話深信不疑,成至剛、小白、莫倪和籬笆反應迅速的跑向右側房梁。在山神的副本内都是低矮的磚房。小白輕巧的跳上去,成至剛做人梯,莫倪和籬笆被拉上去後,三人合力将他又拉上來。
季岩反應同樣迅速的帶着季草向另一邊躲去。那裡有一棵樹冠茂盛的大樹,阿強躲上去後沖她們喊:“還可以藏一個人!”
可以讓季草躲上去!
季岩雙手撐着季草的腋下,她體重輕,帶着她攀爬毫不費力——前提是季草配合。她抗拒的躲開了姐姐雙臂的禁锢,一個飛撲挂在了趙書墨身上,任憑季岩如何拖拽也紋絲不動。
她瘦瘦小小,手臂的力度大的驚人,緊緊絞着趙書墨,她不合時宜的想到了藤蔓植物纏繞大樹的模樣。
雨水、泥土、潮濕一瞬間沾在她原本幹燥的衣服上,濕透的紙狐狸面具貼着她的耳朵,季草的喉嚨發出動物一樣的咕噜聲。
季岩神情嚴肅,聲音帶上一分嚴厲:“聽話,給我放下!”阿強在樹上催促:“别管她們,石頭你上來!”
小聲而強硬的争執聲、雨水聲、季草砰砰作響的心跳聲彙作一團,焦急而吵鬧。這時,遠處傳來了很輕很輕的人聲,遠在天邊,又迫在眉睫。
在這黑夜裡是那麼神秘而詭谲,輕輕的聲音響在每一個玩家的耳邊、心上。房頂上的四個人大氣都沒喘,緊緊貼在牆面上,在夜色中與建築融為一體。
在副本中,黑夜與未知就意味着風險。
阿強罵了一句,随後不再出聲。
季岩的汗水冒出後立刻被雨水沖刷掉,她在喊着季草的化名,那聲音也顯得空曠而遙遠。趙書墨的耳邊清晰的出現了一句話:“你、好安靜——”
雨水嘩啦啦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