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紅色嫁衣披在身上，趙書墨整個人都被陰冷籠罩了起來。她撫平袖口的褶皺，看守她的籬笆忍不住後退一步。在他眼中，霎時間她周身的氣息與紙紮人相差無幾。

宛如整個山林副本誕生以來的陰魂與怨氣都具現的出現在她身上一般。

其他人陸續的去尋找出口線索，旅店大堂裡隻剩下他們二人，第一次顯得有些空曠。

“你不怕嗎？”籬笆站的離她遠了些，忍不住出口詢問。

“你很害怕嗎？”趙書墨看着他。

籬笆點頭，“每個人的異能都比我厲害，特别是白佳，她能占蔔吉兇、經驗豐富又行事謹慎，但最後也還是……留在了這裡。”‘死’這個字在他的嘴巴裡繞過一圈，最後還是換了另一種說法。

趙書墨循循善誘：“你很想要白佳的異能？”

籬笆脫口而出，“預測類的異能是最強的輔助異能，比我的認路異能好用太多了。”

她的聲音似乎輕笑了一下，“那你想擁有她的異能嗎？”

籬笆看過去，趙書墨那本又大又重的黑皮書懸浮在她手中，書頁無風自動，翻開到空白的一頁。那本書帶着魔力，将他的注意力牢牢鎖住，周圍的景色變得模糊，隻有泛黃的書頁纖毫畢現。

羽毛筆淩空勾勒，一個黑色的人形輪廓逐漸出現在上面。

“那是我……”籬笆有些癡迷的呢喃。

他有一瞬間的恍惚，似乎莫倪正站在他旁邊，嚴肅警告他不要對副本中的玩家太過信任，話少好過話多。

就像是經曆了白日夢境，籬笆猛地回神，莫倪的身影消失，趙書墨依然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黑皮書放在牛仔包内被她抱在懷中。

籬笆聽到窗外的雨聲逐漸變大，室内愈發安靜。

他忍不住出口詢問，“你不怕嗎？”

趙書墨看着他，隻是微微一笑。

“總要有人去。”她回答，手指輕輕摩挲着黑皮書。她确定了一點，在其他的副本内，遊樂場也可以對玩家進行‘感知扭曲’，并且不會引發道具消耗從而被人發現。相應的限制是成功率不高，籬笆的精神力不強也能夠在中途掙脫。

或許是因為沒有‘鍊接’。靈魂、情緒、感知、記憶、身體，玩家的五部分都可以化為副本的食物來源，獲得其中之一後，副本會标記這個玩家，就像虹吸一樣，更容易獲得獵物的其他部分。

她和籬笆之間毫無關聯，從0-1的難度比從1-100大的多。

籬笆毫無所覺的看着窗外，有些擔心，“雨太大了，山路會很不好走。視線也會被遮擋。以前的副本從沒有接連下雨的情況，簡直就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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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準備讓我們活着出去。”

莫倪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雨水連綿成霧，加上遮天蔽日的樹冠，她們的腳程甚至沒有昨天快。

“不行，霧升上來什麼都看不到。這次的副本不太對勁。”小白從樹上跳下，“從多出一條規則開始就很奇怪。”

“‘每一夜不可不吟誦祭謠’，”莫倪重複，“這一條到底是為了規避副本的哪種風險？”

天黑的太快了，季岩大步在山路上走着，拽的身後的季草跌跌撞撞。她們選擇踏足背面的山林，這裡沒有大樹，隻剩下低矮的灌木和草坪，放眼望去，沒有可以稱之為‘祠堂’的建築。

于是季岩繼續攀登，準備前往大山的另一邊。

季草踩到了一個濕漉漉的小水坑，被圓滑的石子絆了一跤，跌坐在地。季岩連忙半扶着她，“有受傷嗎？”

狐狸面具再次被淋濕，季草搖搖頭。

季岩摸過她的腳踝，“有些腫，我送你回旅館，那裡還有香辣雞腿堡和籬笆，你先跟他們待在一起，好嗎？”

狐狸面具又搖搖頭，季草小聲的說，“我要，說什麼呢？”

季岩，“你什麼都不用說，就坐在那裡安安靜靜的，不要打擾别人，假裝自己不存在就好——就像你一直以來做的就行。”

季草擡頭，她的眼睛濕漉漉，季岩一時間分不清那是雨水還是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