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這些醜八怪!趕快放我下來!該死,你還在笑什麼啊!塔爾瑪,趕緊想想辦法啊!還有你!小矮子!别隻看着啊!行動起來啊!”
是澤菲羅斯在說話。
在澤菲羅斯的面前,有一群蘑菇人守衛正在緩緩離去,他被這群蘑菇人倒挂在了樹上,正大喊大叫着,略微中性的聲音喊到最後都破音了。
原本,澤菲羅斯數落完漆黑給碗上魔紋的深沉心機之舉之後,他準備和大家一起尋找遲遲未歸的那兩個人,他們從地下深處去往更深處後,澤菲羅斯被一群忽然冒出來的蘑菇人守衛抓住了,然後就變成了現在這種場景。
他是高個子大骨架,身體被植株和菌類緊緊覆着倒挂在樹上,再加上他蓬松的紫色長卷毛,從遠處看,倒還真像是地下王國裡生長的一朵胖胖的紫色巨型蘑菇,很有分量的那種。
漆黑和塔爾瑪就站在澤菲羅斯倒挂的那棵樹旁邊,漆黑時不時看向狂笑的塔爾瑪,時不時又看向怒瞪着她的澤菲羅斯,審時度勢後,她頂着老實的表情朝澤菲羅斯伸出手,豎起了大拇指。
澤菲羅斯:“……”
澤菲羅斯在樹上劇烈搖晃起來:“不是這種行動啊!有沒有搞錯!你到底會不會看人臉色啊?!”
即使是狼狽到被倒挂着的澤菲羅斯瞪人也很好看,别有一番風情。
澤菲羅斯的眼睛很大,唇彩顔色很潤澤,皮膚很白皙,貴族華服上有着閃閃的裝飾,一看就是高檔貨的高跟長靴,身上還挂着一把相當惹眼的、劍柄邊緣有着一圈粉色絨毛邊的佩劍。
“這下好了,那兩個家夥還沒找到,你先困在這裡了,”塔爾瑪的身體瘋狂抖動着,他擦了擦因為狂笑而溢出的眼淚:
“沒辦法啊,我們要是攔住他們,也會被當成敵人受牽連的诶,你就忍忍吧,不過就挂半天的事。”
“隻要半天我就可以從樹上下來了?”
“隻要半天你就可以成為樹養分的一部分了。”
“………………”
澤菲羅斯氣得罵起了塔爾瑪,罵他面善心黑,本以為他單單隻有聖母病這個毛病,沒想到深入接觸下來他的性格還這麼惡趣味。
他還罵起了漆黑,看着個子小小,面嫩怕生,結果也是個無敵邪惡喜歡旁觀他人不幸的家夥。
“你們也沒忍住碰了那些小蘑菇人了吧,”倒挂着的澤菲羅斯忿忿道:“為什麼你們就沒被懲罰?這不公平!”
“唔,遇事不要從别人身上找原因,多找找自己的原因,有可能碰不碰小蘑菇人和被蘑菇人守衛懲罰無關,”塔爾瑪嚴肅地說:
“先從蘑菇的天敵來分析吧,比如你其實不是血鬼,你的原型其實是一隻蟲子?老實交代,你的本體是何物啊?是線蟲、蠅蟲還是真菌病菌?”
澤菲羅斯:“……”
澤菲羅斯一邊在樹上搖晃一邊對塔爾瑪大聲辱罵。
澤菲羅斯罵得越起勁,塔爾瑪笑得越慈祥深沉。
澤菲羅斯倒挂的這棵樹在地下的一處懸崖邊,他瘋狂搖晃的時候,身上覆蓋着他的菌類跟着時不時掉下來了一些。
注意到這一點的塔爾瑪的臉色微變:“等等,澤菲羅斯,你先别動,有點不對勁。”
“我憑什麼要聽——啊——”
下一秒,覆在澤菲羅斯身上和樹連接着的菌類幾乎全掉了,身體失去了植株和菌類束縛的他一下子掉下了懸崖底下的深坑。
“澤菲羅斯?!”
“澤菲羅斯——”
塔爾瑪立刻從懸崖邊緣向下望,懸崖底下黑黢黢的一片,很深的樣子。
塔爾瑪在劍上鍍了一層發光的魔法,再鍍了一層防護魔法,他持劍劃着從懸崖上向下落,漆黑因為是精靈的緣故身形輕靈,她手持匕首踩着邊緣凸起的石頭同樣向下而去。
下面給人感覺涼飕飕的,一直向下總感覺望不到底。
越向下塔爾瑪的心越焦急。
直到他快要接近最底下時看到了紫色的光芒,他這才放下心來。
澤菲羅斯就被罩在這片紫色的光芒之中,不過是坐着的。
“呼,你真是吓死我了,還好你帶了不少防護作用的魔法水晶在身上,下次在這方面給你們多分配點經費吧。”
塔爾瑪終于踩到了最底部,心有餘悸地看着澤菲羅斯,漆黑也踩到了底部,就在塔爾瑪身後盯着澤菲羅斯看。
“哼,你們還算有點良心,跟下來了,”澤菲羅斯表情略微有些痛苦:“不過我覺得我腿在我掉下來的時候碰到什麼了,現在有點起不來了。”
漆黑見狀,湊過去向澤菲羅斯施展治愈術,但懸崖的底部有不少紫色的魔晶,它們阻抑了治愈術的發揮。
漆黑:“在地下,治愈術好像無法發揮它的最大作用。”
塔爾瑪有些愧疚地試圖扶起他。
“疼疼疼疼疼!你先别扶我,我的佩劍找不着了,”澤菲羅斯說:“這裡這麼暗,快幫我找找啊!”
漆黑和塔爾瑪找盡了周圍,還是沒有找到澤菲羅斯的那把非常顯眼的、毛絨絨的佩劍。
對澤菲羅斯來說,這把佩劍一定很重要,兩人懷着愧疚之情幫他找了很久,卻仍然一無所獲。
“算了,”澤菲羅斯歎氣:“找不到就算了。”
“那把佩劍一看就很貴的樣子,”漆黑歎氣道:“把我賣了也賠不起。”
澤菲羅斯重重彈了彈漆黑的腦袋:“才不要你這個窮鬼賠!啊啊啊還說呢,都怪你們當時在那裡看我笑話。”
塔爾瑪不信邪,在這裡找了很久。
澤菲羅斯擡了擡下巴,他慢條斯理地說:“算了,我也懶得折騰了。”
“可是那把劍不是有名的大師之作麼,它被你的父親賦名,又被你的父親親手贈予給你,是你成長的重要見證,”塔爾瑪憂慮地說:
“對于一位劍士來說,怎麼可以丢了他的佩劍?”
不知為何,澤菲羅斯嘴角微微抽搐:“這種劍我爸送了我幾百把,這把丢了我倒是沒什麼感覺。”
“……”
“可你經常帶着他冒險。”
“那是因為,”澤菲羅斯幽幽地說:“這把佩劍和我的衣服比較百搭,裝飾品嘛,你什麼時候看我把這把劍拔出來了?你都沒見過它拉開劍鞘後的樣子。”
“……”
尋覓沒有結果,這把佩劍就這樣丢失在了地下深處,一直到這場小隊冒險旅行的終途,也沒有蹤迹。
不過,離開地下後,塔爾瑪倒是跟澤菲羅斯提起過:
“說起來,你記不記得上次我們在地下探險時你掉的那把劍?”
澤菲羅斯表情驚恐:“你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