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連漪不知道他哼的是什麼歌,隻覺得自己全身每一根汗毛,每一個毛孔,都跟着鬼面男的哼聲掀起了滔天駭浪。
“噓.....不要叫,今天我不想折騰你,想必你也不願旁人看見你躺在我懷裡的樣子。”霍景昭趴在他臉邊耳語,另一隻手依然放在身後。
“你一叫,他們就會醒來。”
聽見他的話,裴連漪心下一陣絕望。
男人僅用一隻手就将他緊緊鎖入懷裡,他實在想象不到府裡有誰能制住這個古怪的瘋子。
再三權衡之後,他雙手發抖地抓住男人的手臂,斥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什麼.....為何要這樣對我?!”
說話間,想着受驚以來的身體不适、獨自瞧病的委屈,裴連漪閉上眼,顫聲道:
“我讨厭你,你,你讓我惡心。”
暴雨将至,霍景昭今晚原本打算換了藥方就走,可正要離去時,卻聽到了床上人喑啞的低喃:
子纓,你不要怪爹爹.....
連夢裡都在想兒子,可真是個好父親。
審視着裴連漪入睡後才有的嬌憨之态,他已然挪不動雙腿。
此時低頭看到他臉上的厭惡和害怕,霍景昭差點遏制不了自己的粗喘:“是嗎?可我卻很喜歡你,每晚都在想你。”
裴連漪又驚又怒,張開嘴就要咬他。
察覺到他的意圖,霍景昭立即抽回手:
“又想在我身上留痕迹?裴爺未免太心急了。”他哼笑一聲道。
“不要.....不要過來。”
發現裴連漪逃到門邊要叫人,鬼面男瞬間冷下臉,猛的把他的手按在了門闆上。
“啊.....!呃!”裴連漪手背上有白天在船裡撞出的瘀痕,被這麼一碰,更是疼的眼前發昏。
看他滿臉痛楚,鬼面男似乎愣了一下,而後粗聲道:
“手受傷了,怎麼弄的?”他明知故問。
“和你無關。”裴連漪嫌惡地移開目光,不看他。
“還是你想被我拖到院子裡去說?”
“呃嗯.....!”怕被下人發現,裴連漪咬住了嘴唇,低聲回答:“在船上撞傷的。”
霍景昭定定地看他片刻,忽而嗤笑道:“撞一下就腫成這個樣子。”
不待裴連漪反應,他就淡淡吐出二字:
“嬌氣。”
嘴裡說着人嬌氣,可他的大手卻不自覺地揉着裴連漪發紅的手背。
“和誰去的船上?”他又問。
這句冷冷的盤問,叫方才還想逃的裴連漪怔住了。
他閉口不答,鬼面男突然變得急躁起來:“沒想到一向莊重自持的裴爺會和野男人在船上私會!”
裴連漪靠着門,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他,他是子纓未來的夫婿。”
鬼面男驟然停下動作,沉聲問:
“你對他,是什麼感覺?”
裴連漪困惑地擡眸,不知為何,他居然在這個來去無蹤、猖狂放蕩的瘋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絲緊張。
想着霍景昭溫熱有力的懷抱,他混亂不堪地搖頭: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
望着他迷亂搖曳的鴉色長發,霍景昭心如鹿撞,狠狠攥起他的手,狠聲道:
“從今往後不準和其他男人見面!若讓我發現,我就.....”
“你就怎麼樣?”裴連漪疼的一下子來了脾氣,怒聲反問他。
“我就打斷你的腿。”
窗外轟隆一聲,照出鬼面男高大深邃的輪廓,大雨傾盆而下,豆大的雨水嘩嘩撞擊着門扉,讓裴連漪的心口震顫不已,内心更是升起幾分異樣。
他自小養尊處優,哪怕是小拇指被花刺劃傷,下人們都會哭天喊地,忙着給他取藥包紮。
沒有人.....從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誰若想動裴爺一根手指,恐怕當天就會橫屍街頭。
可眼下的裴連漪知道,這個詭秘又強大的男人,他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