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邊敢明目張膽的把宋瑾祈擡出來,那這件事怕是已經做足了萬全的準備,根本不懼事後追究的,他就算有八張嘴估摸着也說不清。
行吧,看來這遭隻躲怕是躲不過去了。
孟亭曈回想起馬和鷗曾經給他講過的那些八卦,思索片刻,還是選擇撥通了馬和鷗的電話。
“我想和姚金玉見一面。”
——“見面?”姚金玉手裡正把玩着一個不知名的玻璃瓶子,聞言,視線看向那瓶子裡透明的液體,也不知想到了什麼,頓了半晌,這才冷冷笑道:“好啊,明天上午,讓他來我辦公室。”
不下狠手不聽話,這會兒才知道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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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好了時間,卻又把人晾在辦公室足足等了兩個多時辰,等都公司的員工全部下了班匆忙去吃飯,孟亭曈還是沒等來那個答應他見面的姚金玉。
先擺鴻門宴,再給下馬威。
姚金玉真是拿足了架子。
孟亭曈抱着手機沉浸在短視頻平台開發出來的小程序裡,在他那個時代,哪兒有這麼輕松有趣又不費腦的小遊戲啊,他在那寒冷冬日破舊房間母女饑寒交迫快來幫幫她們吧的小遊戲裡玩兒消消消呢,一上午消了個一百連勝。
孟亭曈坐得住,馬和鷗卻是坐立難安,圍着辦公室一圈圈兒地走,時不時地看一眼時間,再偷偷瞄一眼宋晴昀。
孟亭曈卻始終沒看人。
姚金玉晾着他,那他也晾着姓馬的。
兩面三刀的家夥,可真是會給自己留後路。
從那姚金玉沒有再接再厲買黑稿黑他,孟亭曈心下便猜測出了個大概,他本就不信任那三言兩語便倒戈了陣營的馬和鷗。不過他也懶得明着說,這不是剛好,還能幫自己牽線約到人見面不是?
這位馬大經紀人啊,小心思可多着呢,一邊想指望自己以後能給他賺錢,一邊又怕壓錯了寶自絕了後路,和那姚金玉通風報信,兩頭都想沾。不論到最後結局如何,他倒是不吃虧,怎麼樣都能到撈一筆。
都是他見剩下的、也不惜的玩兒的東西。
早幾年他都不會這麼幹了。原因無他,就是容易小命不保。
真是要感謝新時代,槍/支管制。
不用過那動不動就擔心會被槍口指着腦袋的日子。
馬和鷗急着想給姚金玉打電話,又苦于已經拿着上廁所的借口跑出去了多次都沒打通,再出門實在是太過于明顯。哪想着一回頭就見人事不關己、風輕雲淡的坐在那裡,自己便比那熱鍋上的螞蟻更急。
原本那心裡就裝着一件大事兒,現在又根本不知道宋晴昀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眼見着都要過了午飯的時間,馬和鷗是更加惴惴不安,越來越慌,愁的人隻能揪着有些稀疏的頭發來緩解焦慮。
宋晴昀權當沒看到馬經紀人那焦急心事,這一晌午,坐得人都乏了,這剛好趁着外面員工走得差不多了,起身出門,去溜達溜達那兩條長腿。
馬和鷗長舒了一口氣,等人出門後,顫抖着手繼續嘗試和姚金玉聯系,就差來個奪命連環call。
電梯門前,姚金玉默默地将不停響鈴的手機摁成了靜音,随後面對着宋晴昀,緩緩露出一個微笑。
“喲,宋二少?”
孟亭曈輕笑出聲,不知是在笑姚金玉因找不到口袋裝手機隻能将手背在身後的動作,還是在笑這個滿是嘲諷意味的稱呼。
“路上有事兒耽誤了一會兒,宋二少這是準備去哪兒啊……是等得不耐煩了?”
姚金玉單手背後,另一隻手臂上搭着大衣,色澤明豔的襯衣領口一路解開了三個扣子,露出胸膛前墜着古法細金花絲嵌着塊兒上等墨玉的吊墜,打眼一掃,倒也勉強算得上個……人模狗樣。
明知故問?
晾着人這麼些時辰,若是再沒個脾氣,還真當人是個好拿捏的?
“那倒是沒有,姚總這日理萬機的,多等些時辰倒也無妨,”孟亭曈笑着謙虛了句,随即畫風一轉,“就是這麼長時間也沒個信兒,我是擔心這姚總出了什麼意外,來不了了,還打算着要不要報個警呢。”
“報警?哈哈哈,宋二少真是會說笑,我這麼大一個人,大白天的能出什麼事?”
“車禍啊什麼的,一個搞不好就要死人的呢,你是不知道,這意外呀……”
眼見着姚金玉的臉色唰地一下沉了下來,孟亭曈忙止住話題,又換了個說法,“呀,見諒見諒,我這不是剛從醫院裡出來,後怕呢,這話說得不吉利了些,你可千萬别往那心裡去。”
姚金玉被捧慣了,哪兒輪得着宋晴昀這麼個空有身份背後卻什麼都沒有的在這兒作威作福,眼神微眯,那是一點兒台階都不打算下,想直接把人架在那裡,“要是我真往心裡去了呢?”
哪想到宋晴昀直接笑出了聲來,“那你這幾日開車路上可都得多小心注意了呢,這種事兒啊不往心裡去還好,這一往心裡去啊——
那可是真是容易越怕什麼越來什麼呢。”
“……這宋家的少爺約人談合作,就是這麼談的?”姚金玉臉色陰沉地可怕,他本就是個信奉鬼神之說的人,身上戴的、手腕上盤着的,那都是合了八字有大講究的。如今被宋晴昀神神鬼鬼的陰陽怪氣一通,滿頭的邪火兒都冒出來了。
宋晴昀畢竟是有求于人,忙斂起方才那毫不在意地模樣,這會兒倒是不笑了,就是反問他,“你不會真信了吧?我開玩笑的。”
“你說你好端端的,信這些做什麼呀?這不是平白給自己添堵嗎?”
“好了好了,我又沒習過什麼巫蠱之術,哪兒能随口一句就真給你降個血光之災?”
“那不是還有句古話嘛,這不做虧心事,便不怕——”
知道的是有求于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就是故意來給人添堵的呢。
“姚總!哎姚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