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不對勁。”
這是謝世簡推門進去前唯一的想法。
然後,他就撞進了一雙水光潋滟的眸子裡……
而那雙眼睛的主人,此時神情如泣如訴,似乎蘊藏着無窮無盡的哀傷和委屈,正要哭不哭地看着自己。
那人隻消輕飄飄一眼掃來,謝世簡便已然丢盔棄甲、心神俱亂。
他甚至不敢眨眼,目不轉睛地盯着上首端坐的那個人,語氣是他從未有過的怯懦和遲疑:“是你嗎?小瑾?”
“***!”
蕭懷瑾狠狠地罵了一句髒話,用袖子死命擦幹淨眼角的水漬,從座位上彈起,像顆小炮彈一樣,又哭又笑地一頭紮進男人的懷裡:“謝世簡,真的是你啊!”
謝世簡抱着他,就像是抱着什麼失而複得卻又易碎的珍寶一般,渾身肌肉繃得死緊,雙手顫抖着将人環住,手指小心翼翼地蜷縮着,不敢用力,可他又生怕一松勁兒,懷中的寶貝就會再度從指縫間溜走一般……
蕭懷瑾卻管不了那麼多,壓抑已久的情緒終于找到了個出口,讓他趴在男人懷裡痛痛快快地哭了起來。
就在謝世簡心疼地啄吻他的後頸,像往常一樣溫柔地安撫時,蕭懷瑾卻又猛然,起身将他一把推開!
“啪!”
這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打得那道天青色的人影身形晃動了一瞬,踉跄後才重新站直。
看向右手仍舊高高舉起的行兇者,謝世簡神情裡滿是愧疚與疼惜:“小瑾……”
對方并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
收回震得發麻的右手,蕭懷瑾眼神兇惡,重重地撞進男人懷裡,沖着那兩片讓他又愛又恨的薄唇,惡狠狠地咬了上去!
唇瓣相接的瞬間,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
失而複得的慶幸、生死相隔的痛楚和無數個日夜的思念,那些負面的、絕望的、陰暗的情緒都被這個吻點燃,在刹那間燃成燎原的大火。
蕭懷瑾用仿佛可以燃盡一切的瘋狂和莽撞,毫無章法地撕咬着愛人的唇舌,有絲絲腥甜在兩人唇齒間蔓延開,他也不管不顧,甚至恨不得就這樣将人撕扯成血肉,一口一口的吞吃入腹。
自始至終,無論他如何索取,謝世簡都是柔和地承受,直到對方似乎有些脫力,他才轉守為攻,将人擁進懷中,用唇舌溫柔地安撫愛人的情緒。
可僅僅一個吻,并不能安撫蕭懷瑾的驚惶,他要感覺謝世簡的溫度,他要觸摸謝世簡的身體,他需更多、更多的東西,來幫助自己确認眼前人是真實的存在,而非又一個荒唐凄涼的美夢。
就算更換了身體,他們的靈魂也依舊契合無匹。
隻消一個對視,謝世簡便已然明了愛人的意思,帶着人跌跌撞撞地倒在書房的榻上……
*
雲消雨歇。
蕭懷瑾早沒了先前那副小可憐的模樣,大喇喇地躺在榻上,謝世簡跪坐在他身後,手中拿了藥膏,正小心地伺候蕭大爺上藥。
可能是謝世簡太久沒幹這活兒手生,也可能是燕王這具身體頭一次不習慣,反正蕭懷瑾總覺得哪哪兒都不得勁。
他身子不舒服,一轉頭看到神清氣爽、還想湊過來摟着自己睡的謝某人,當然是氣不打一出來,登時一巴掌扇過去:“滾一邊去,注意着點兒,咱倆可是分了手的。”
謝世簡笑笑,捉過那隻不安分的手掌,放在嘴邊細細啄吻:“好好好,小的這就滾。隻是小的滾蛋之前,您老需不需要了解下現在的情況?”
沒臉沒皮的東西。
将手抽回來,蕭懷瑾乜斜這厚臉皮的家夥一眼,大發慈悲道:“你說吧。”
謝世簡要比他早穿越過來幾年,對這個時代極其熟悉,講解起來更是頭頭是道。
原來蕭懷瑾如今的身份,不僅僅是當朝攝政王,還是當朝唯一的異姓親王,兼天下兵馬大元帥,他的親姐姐也嫁到了皇宮裡,正是當今太後。
蕭懷瑾忍不住感慨:“姐姐是太後,自己是異姓王,還掌管着軍隊和奇奇怪怪的暗衛系統……難怪這個燕王看起來随時要篡位的樣子。”
他踢踢旁邊的人:“诶,你既然是我的幕僚,那之前有幫着'我'造反不?”
盛夏時節,衣裳本就輕薄寬大,他行動間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小腿,看得謝世簡眼前一熱,手沒忍住撫了上去,嘴上還不忘答應:“沒有,燕王性情多疑,喜怒不定,不會和我透漏這些。”
察覺到腿上傳來密密麻麻的癢意,蕭懷瑾往下望去,果然無語地看到那人說着說着就開始啃他的小腿……
擡起另一隻腳,踩住對方眉目分明的俊臉,将人踹到一邊,蕭懷瑾語氣裡是滿滿的嫌棄:“說話歸說話,别跟個狗似的。”
謝世簡可惜地看了看他圓潤如玉的腳趾,終究還是不敢親上去,幹脆躺下來從後将人擁住,惬意地歎了一聲,繼續道:“不過燕王,應該沒有過造反的打算。”
蕭懷瑾:“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