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王家的孩子,你怎麼看呢?”
歸根結底,她還是想盡快促成這樁親事。
蕭懷瑾低頭思索了一二,便道:"陛下年紀還小,王家的女兒更是隻有十三歲,結親太早容易折了福氣,不過先定個親倒是十分相宜。"
聽他松了口,蕭懷瑛正要高興,這時候蕭懷瑾卻又突然大手一揮:“定親的時候,倒也不用勞煩娘娘操心,全包在臣一人就行。”
司馬昑終究是年紀小藏不住事,當下臉色數變,卻被他母後一個眼神打了回去。
太後笑意不減,甚至還加深了幾分:“正是呢!就算你不說,我也要央着你多操心的。不然我們孤兒寡母,可怎麼支應得過來!”
于是兩人當下說定,由蕭懷瑾做主婚人,先出面為皇帝操辦定親之事。
聊完這件事,司馬昑又略坐了坐,便起身告辭,向太後道:“太傅交代兒臣要溫的書還沒看完。”
蕭懷瑛自然讓他去了,宮人紛紛跪地送行。
此時蕭懷瑾已經咂摸出來原主對這母子倆的态度了,眼見皇帝要走,他連屁股都沒有挪動一下,拱了拱手就算行禮了。
太後也不以為忤,反而道:“咱們姐弟正好自在說說話而。”
女官又送上燕窩甜湯給兩人潤口,太後吃了半盞便放下了,壓低聲音向蕭懷瑾道:“先前昑兒在,他小孩子家家的,我怕吓着就沒問,你府裡究竟是怎麼回事?現在滿城風雨的,說燕王府裡頭不幹淨。”
這年頭大家又沒什麼消遣,像燕王府裡鬧鬼這種有意思又不怎麼犯忌諱的八卦就是打法時間的絕好素材,因此不過短短數日,就傳到了街知巷聞的地步。
此時見太後問起,燕王殿下一臉“沒聽說過啊”的無辜表情,擺擺手:“全是些沒影兒的事,無知小民以訛傳訛罷了。不想竟然驚動了娘娘,倒是臣的罪過。”
他否認的堅決,太後卻還是十分憂心忡忡:“你府上的那個道人雖然會些丹鼎之術,其他本事隻怕有限的緊,若真是高功,自然能鎮邪除穢,哪裡還會鬧出這些亂子。”
“依我看,還不如延請幾位澄觀禅寺的高僧去你府上做做法會,除除晦氣,一則安定家宅人心,二則也免得外面的人傳閑話。”
她面帶憂色,言語懇切,俨然是個一心為弟弟着想的好姐姐。
可惜臭弟弟并不領情,還超級大爺的表示:“外面的人愛傳什麼就傳,橫豎本王被人議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又不傷筋動骨的,随它去吧。”
“至于僧道之事,怕也是要辜負長姐的美意了,弟弟近來實在倦了,總覺得沒什麼意思。”
他說話委實不客氣,蕭懷瑛銀牙暗咬,面上卻看不出一絲不滿,隻嗔道:“你還是這麼個倔毛驢似的性子,也不知道随的誰。”
“也罷,都是成了親的大人了,你既自有主意,我這做姐姐的也就消停些吧!”
說話間又打趣了一回,叙了些閑話,蕭懷瑾便起身告辭,太後則頗具長姐風範的将人一路送至長樂宮門外,待他的車架動身了才折轉回來。
一回到正殿,就見先前已經告退離開了的皇帝正揪着一個内官不放,拿人家撒氣,見太後回來才忙不疊地松了手。
蕭懷瑛沒有一絲兒好聲氣,在上首寶座上坐下來,瞪她兒子:”瞧瞧你那個不成材的樣兒。”
司馬昑仰着臉,脖子昂得高高的,沖她大聲嚷嚷:“豫王叔都和朕說好了的,您幹嘛又答應燕王!朕才不要他主婚!”
太後被這個沒成算的東西氣得半死,擡手欲打,終究還是狠不下心,恨恨地收了回去。
司馬昑還是一味的鬧,非要他母後把主婚人換成豫王。
蕭懷瑛被他鬧得心煩意亂,索性一揮手讓宮人都退了出去,才低聲告訴:“你且安一百個心,蕭懷瑾活不到你大婚的時候。”
司馬昑的哭嚎聲陡然一停,擡頭狂喜地看向他娘:“果真?”
上首端坐的女人寶相莊嚴,檀口輕啟,吐出來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你可知,桓雲骧他回不來了。”
桓雲骧,正是那位為南燕死守邊關,拒敵于長江右岸,挽救無數黎民于戰火的桓大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