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拿出這個瓶子,這個是爽膚水,拍臉上……”沈确意手把手教學,一邊教還一邊咬牙切齒地誇我,“靠,你這皮膚怎麼這麼好?你不是天天熬夜嗎?怎麼沒有黑眼圈!算了,你離鏡頭遠點。”
我乖乖地坐遠了一點,然後繼續認真學習。
在學習之前,我沒有想過原來化妝是一件如此耗時間又累人的事情。
化妝步驟繁瑣,還需要注意手法和各種化妝品的配比,要是不小心手抖弄錯,影響了完美妝面,就得擦掉重來,感覺比修機甲還難!
我對所有會化妝出門的人肅然起敬。
或者說,我對用心維系自己形象的人肅然起敬!
這讓我想起某次暑假返校,我就随口提了一句:“霍司鈞,你是不是變黑了?”
其實我覺得他就算變黑了也挺帥的,是不一樣的帥。
但是從那天起,我就發現霍司鈞開始用防曬霜了,然後帶動了整個年級的男生都在塗防曬。
霍司鈞這人,有點帶貨能力在身上。
我跟着沈确意完成了化妝步驟的最後一步,坐得離鏡頭有點遠,為了讓沈确意方便檢查,我連人帶凳子往前挪,将臉靠近攝像頭。
“這樣可以嗎?”
我看向屏幕裡突然放大臉的自己,湛藍色的眼睛,白皙的皮膚,好像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但是又好像有點變化,我自己對這張臉太熟悉了,說不出來是什麼變化。
耳機那邊悄無聲息,我還以為是卡了,擡頭直視鏡頭,問:“師兄?”
沈确意像是剛回過神來,咳嗽了一聲,說:“……師弟,你就這樣去見霍司鈞,直接上,他要是什麼反應都沒有,我跟他改姓霍。”
我眨了眨眼睛,心情有些雀躍。
真的嗎?竟然忍不住期待看到霍司鈞的表情。
“哎呀!忘記給你買香水了!”沈确意突然一拍腿,把我拉回現實。
我想起昨天收到師妹發來的消息,說:“昨天花信師妹給我寄了幾瓶花露水,那個可以嗎?她說留香挺久的,還能驅蟲。”
“也行吧。”沈确意和我聊了一下師門其他人的近況,說是度假的時候,順道去見見師弟師妹們。
結束通訊,時間還有5分鐘到13點。
我又扒拉出師弟昨天寄來的營養劑。
這位師弟在機甲制造系讀了兩年,然後發現機甲制造又難學,又危險,于是轉了專業,現在在做改善營養劑味道的研究。
一箱子的營養劑,有水果味,也有菜肴食物味。
為了避免說話有異味,還是喝水果味的營養劑吧。
喝完營養劑,感覺還是不妥當,再去刷一次牙。
最後在浴室裡噴上花露水。
空氣裡充斥着桃子味的甜甜果香。
會不會太濃了?
我跑到房間裡,随便拿起一本書給自己扇風。
感覺這樣不好散,但是光腦的時間已經走到13點03分了。
我站在被窗簾完全遮擋的落地窗前,頓了頓。
以往會害怕窗外的光線灼痛我,害怕房子外面有惡意的視線窺伺,今日卻沒有那樣的感覺,心情反而很平靜。
我攥着窗簾,手臂一抻,用力拉開了窗簾,任由外面的暖陽落在我的眼皮上。
撥動落地窗的開關,從房内走到陽台。
冷風吹拂我的臉頰,陽光暖暖的,驅散風裡的寒意,趕走陰暗角落裡的恐懼情緒,任由我身上的桃子甜香與新風厮混,給我的人生翻開下一頁。
久違了,世界。
我靠在陽台欄杆上,低頭往樓下看去,看見一輛暗紅色的車子停在樓下。
雖然看不見車裡的人,但我有種預感,那是霍司鈞的車。
我沒有在陽台多呆,回到屋裡,戴上銀白色的光腦手環,穿鞋,出門。
沒有哪一次出門,比這一次出門還要期待,還要開心。
心跳很快,像有一隻小鳥在啄我的心房房門,讓我趕緊給它開門。
我揣着胡亂跳動的心髒,看着電梯的數字不斷下降,呼吸急促。
當數字降到“1”的時候,電梯停穩,我的心髒也落到了地上。
我做了個深呼吸,調整好狀态,走出電梯。
透明的公寓玻璃大門門外,有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背對着大門。
他的雙手插在毛呢大衣的兜裡,微仰着腦袋,呼出的白霧在風裡消散,似乎在等待着誰向他走近。
我按下開門鍵,玻璃大門從兩側分開。
一步,兩步,緩慢朝他靠近。
霍司鈞若有所感,轉過身,我便跟着躲到他的身後,不讓他看見我,然後在他的身前站定。
他轉身沒有看到人,隻能看到剛關上的公寓大門,似乎有些奇怪,挑了挑眉,又轉了回來。
就像流星劃過天空,他毫無防備地落入我的眼眸,被我捕捉。
我揚起明媚的笑容,對他眨了眨眼睛,沒有錯過他眼神中一閃而過的驚豔,似有星辰在他的眼眸裡閃爍。
“等很久了嗎?”我問。
霍司鈞的目光向下,在我的唇上停頓了一下,喉結滾動,又移開視線。
“剛……咳,剛來。”
他不像是剛來,耳朵都被凍紅了。
我擡起手,捏住他的耳朵。
霍司鈞瞪大了眼睛,好像我在欺負他。
“啊,以為你的耳朵凍紅了。”但是摸上去是熱的,倒是我的手涼了。
霍司鈞握住我的手,溫熱的大掌包裹着我的手,把我的手拉了下來,然後順勢塞進他的大衣口袋裡。
我笑眯眯地望着他,等待他的解釋。
這算什麼啊?
“替你暖手。”某人嘴上說得理所當然,耳朵卻紅得幾乎要滴血,眼睛也不敢看我,撓得人心癢。
怪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