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隸渾身過電般一抖,卻無意識地努力挺起胸,在柳條再次落下時用胸口迎了上去。
“乖孩子。”桑燭誇獎,“你現在學會追逐快樂了,這很好。”
“啪。”仿佛獎勵一般,柳條落在了剛才那道凸起的紅痕上。
“啊……啊啊——”
奴隸終于還是叫出聲了,斷斷續續抽泣一般的聲音。而柳條就在這樣的聲音中接連不斷地落下,直到紅痕遍布全身,原本小腿就還在滲血的傷口徹底崩裂,骨刺紮進肉裡,血污染了滿身,這讓他看上去比在奴隸市場時更加狼狽可憐,幾乎像是正在被淩/虐。
一縷白霧從奴隸身上探出,小蛇一樣纏上了桑燭的手指。白霧夾帶着磷粉,桑燭下意識撚了撚指尖,覺得這樣的深藍色非常美麗。桑燭心念一動,伸出手,用指尖觸碰奴隸深藍的翅膀尖端,那蝶翼敏感地顫動着,連帶着奴隸的身體驟然繃緊,又一下癱軟下去。
翅膀将細小的磷粉掃在桑燭的掌心,有點癢。
桑燭輕飄飄地合了下眼睛,再次睜開時,瞳孔縮成了豎直的一線,如同某種冷血動物。她的臉上挂着很淡的笑容,比起所謂的“滿足”,更像“滿意”。
于是她的聲音更加輕緩,幾乎像是在忏悔室裡寬慰哭泣的信徒。
“告訴我,現在是什麼感覺?”
奴隸的舌尖在口腔中顫動,最終也沒能吐出一個字。
桑燭沒得到回答,但也并不生氣,隻是垂眸看着眼前的“風景”。她衣着齊整,寬大的鬥篷幾乎遮住了每一寸皮膚,黑發下的面孔白皙溫和,連一滴汗水都沒有。
而眼前的奴隸已經被白霧浸透了,渾身亂七八糟,蝶翼簌簌顫抖着,掉落的磷粉被汗水黏在皮膚上,透着亮晶晶的光。
桑燭又想起了奴隸販子說的話,他說這是帕拉的軍人,是薔薇遠征的逃兵,是個被污染變異的雜種。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恥辱甚至惡心的,所以他變成了卡斯星的奴隸。不過對桑燭而言,他是什麼身份,是否有罪,都不重要。
他隻是容器,他正在被快感和欲望吞沒。
柳條的尖端輕飄飄地落在奴隸的小腹,白霧瞬間朝那裡湧過去,一點一點在布着血污的皮膚上勾畫出一片暗紅扭曲的圖紋。奴隸高高揚起脖子,卻如同被扼住咽喉一般,連呼吸都無法做到,隻餘下青筋猙獰地跳動。他在近乎窒息的快感中不斷湧出大片的水液,從眼角,從嘴角,從身體的其他地方,甚至打濕了下腹的圖案。那圖案如勾纏扭曲的花枝,被濺上了盈盈的露水。
所有的痛苦都被嫁接上了快感,生,或死,又或者失去意識成為徹底的玩物,都隻在一線之間,如果他最終沒能跨過那條線,桑燭也隻能期待明天能在奴隸市場買到一個更好的。
桑燭漫不經心地想着,卻忽然有點意外地側頭看去。奴隸的右手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擺脫了她的控制,痙攣着拽緊了桑燭的衣角。
奴隸的嘴一張一合,在無邊的痛苦和快感中竭力從喉嚨裡吐出幾個殘破的氣音。
“帕……拉……”
“回……帕拉……”
“您……”
布滿髒污的臉幾乎被淚水洗幹淨了,每一筆勾勒都會讓他抽搐一下,又流出更多淚水。桑燭望着他,好一會兒後,依舊露出悲憫的笑容,輕聲道:“好,如果你活下來,我帶你回帕拉。”
小腹的圖案終于完全成型,白霧源源不斷地順着柳條注入那裡,速度漸漸變慢。奴隸承受不住一般無意識地挺起腰,讓人幾乎有一種他的腹部被灌得凸起,已經再也裝不下了的錯覺。
“這是約定,我和你的約定。”桑燭并不停止,面容溫和,眼睛卻如蛇一般殘酷冰冷,“全都吞進去,然後活下來。從此,我庇護你。”
*
最後一絲白色霧氣終于徹底收入奴隸的小腹,勾纏的花紋閃爍着暗紅的光,似乎終于吃飽了,顔色慢慢變淺,最後變得和膚色相似,隻有仔細盯着才能隐約看出不同。
奴隸的身體徹底癱軟下去,連胸口的起伏都沒有了,如同被蛇纏繞窒息的獵物,血混雜着汗斑駁地黏在他的身上。
他半睜着眼睛,眼中暗光閃動,大腦一片混亂,耳邊隻有悶沉的嗡鳴,連疼痛都無法感知。他無力思考發生了什麼,不記得自己在哪裡,隻有仿佛沉入深海的,絕望的疲憊和死亡的陰影。
要死去了嗎?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黑暗漸漸沉沉壓了下來,黑暗的盡頭似乎有光,但他已經沒有力氣伸手去捉。
然後他聽到了聲音,斷斷續續,忽遠忽近,卻好像一隻手,重重抓住了他的心髒,用力擠壓着,泵出裡面的血液。
是……教廷的聖歌。
還有——那個聲音。
那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平靜,寬容,悲憫,訴說着他現在無法聽懂的話語,仿佛掀開他的頭顱,直接用鋼針刻入他的大腦。
“我名路西烏瑞,誕生于淫、色、欲的魔女。”
“醒來後,你不會記得現在發生的一切,不會記得我所說過的話,但你的身體會記得我。”
“所有我帶給你的痛苦都将成為快感,你屬于我,承載我的欲/望。”
“我給予你尊嚴,給予你活下去的資格,一直到你再也無法承受我,徹底死亡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