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玷污她太多了,在卡斯星的那個夜晚。
如今,他利用她,終于回到了帕拉。如果她能夠在将她帶回來後,就扔到一邊,從此不管他的死活,也許他還能夠更加理直氣壯一點地面對自己,面對自己隻要活着就必須要去做的……那件事情。
但桑燭偏偏将披風披在了他的肩膀上。
奴隸無意識地用手指摩挲着披風的邊沿,布料柔軟得像是細膩的皮膚一般,某種不合時宜的聯想讓奴隸僵住身體,最後也隻是吐出幾個字。
“……抱歉,聖使大人。”
桑燭其實并不需要他解釋什麼,但這句憋了幾分鐘的道歉還是讓她忍不住彎了彎眼睛,覺得這個奴隸實在是很合心意。
在她需要時足夠放浪又足夠美麗,在她不需要時足夠克制也足夠卑怯小心。如果換了彌瑟,即使他清醒時不記得那些催//眠中的調//教,也肯定會受到吞下的欲/望的影響,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扭着腰纏在她身上。
“嗯,我原諒你。”桑燭平淡地笑笑。
奴隸又沉默下去,像一條尾巴一樣安靜跟着。一直到周圍越來越僻靜,連光線似乎都暗了下來,他才試着擡起眼睛,看了一眼四下的環境。
太靜了,好像世界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這樣不合适。
奴隸攥緊手裡的軍牌,猶豫着開口要問,桑燭已經停下腳步,把手指抵在唇邊。
“噓,聽。”
奴隸順從地閉上嘴,側耳凝神。
隐約的,有童聲飄來,桑燭伸手撥開眼前簇擁着盛開的芙洛麗玫瑰,那聲音忽然就清晰了。
是一群孩子在唱着聖歌,清澈美麗的聲音水一般流淌過來。桑燭用食指在花瓣上輕輕點了幾下,找準節拍,于是輕柔的聲音接在裡面緩緩響起。
“主靜候在他的高山上,等待遠方的羔羊。
歸來的英雄啊,請聆聽我的祝禱。
于豐饒的夢境,吟詠自空心樹幹中盈滿而溢出的蜜糖。
英雄啊,你的罪責已經洗淨,你被期待着回到……”
奴隸怔怔聽着,眼裡漫起霧氣。他很快垂下眼眨了兩下,将軍牌握緊了。
孩子們的歌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了,桑燭的歌聲也在一個個穿着白鬥篷,跟小白蘿蔔似的孩子鑽出花叢時戛然而止。
小孩尚且沒那麼多尊卑的概念,直直撲過去一個疊一個地抱住了桑燭的腿。
“聖使大人!”
“聖使大人您什麼時候回來的?好久沒見到您了!”
“羅恩昨天還信誓旦旦說他已經學完了最難的那段聖歌,要唱給您聽……”
“我才沒有!聖使大人您别聽雅朵瞎說……”
桑燭保持着微笑,手掌在每個圓滾滾的,叽叽喳喳的小腦袋上撫過,回頭朝愣在一邊的奴隸解釋道:“這裡是教廷的育幼院。”
小蘿蔔們好像這會兒才發現桑燭身後還跟着個人,有點不好意思地閉上嘴,一堆腦袋疊疊樂似的從桑燭身側探出來,其中一個小女孩小聲驚呼道:“呀,他穿着聖使大人的衣服。”
奴隸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但耳朵慢慢紅了。
那小女孩又說:“他看上去好兇。”
“嗯……”桑燭哄孩子的時候,聲音比平時還要更輕緩一些,“雅朵,你知道他為什麼看着兇嗎?”
“不知道。”
桑燭:“因為他餓了,他至少五天沒吃飯。”
奴隸:“!”
小孩們發出一串長長的“啊~~”,清脆好聽,裡面滿滿的都是同情。叫雅朵的小女孩最機靈,當即噔噔噔跑去取了塊小蛋糕,雙手托着,笑眯眯地舉到奴隸面前。
“大哥哥,你吃!”
奴隸在這純粹的善意中不知所措,他看向桑燭,得到一個點頭後,才匆忙說了聲謝謝,從雅朵手裡接過蛋糕,在小女孩亮晶晶的目光中紅着耳朵咬了一大口,就要咽下去。
奴隸的身體忽然一僵。
甜味的奶油黏膩地裹着舌頭,蛋糕胚很柔軟,但未經過咀嚼時也有着一定的體積,他有種自己的口腔被撐滿了的錯覺。在吞咽這個動作進行時,口腔收縮,蛋糕胚帶來的觸感更加鮮明,酥麻感覺從最敏感的舌側和上颚直直沖進大腦,連牙根都麻了,喉嚨深處更是酸軟一片,涎水幾乎一瞬間溢滿了口腔。
仿佛他現在不是在吃一塊蛋糕,而是被什麼頂到了喉嚨深處。
奴隸用力抿緊嘴唇,防止有什麼控制不住地從嘴角溢出來。他的整具身體像是炮彈一樣往後彈射了好幾步,眼底已經紅了。
桑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了他身後,伸手虛虛扶住他的後背。奴隸滿嘴蛋糕,唇邊還沾着白色的奶油,額頭上是一層細密的冷汗。
她看着他的臉,帶着笑,關切地問道。
“不喜歡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