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們居然不避開生|殖系統……也是,不是說奇犽也小小年紀就懂顔色了嗎,殺手應該沒法避開這些。
但基裘意外地沉默了一會才開始她的解說:“啊,這個地方是子宮哦,就是侑路和伊路在媽媽體内帶過十個月的地方哦”。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特别溫柔。
于是我的視線轉向了她的臉(沒錯,随着擡頭被我掌握,頭眼協調也已經相對完善了)。
她的電子眼在隐隐地閃動,嘴角卻隻有一個淺淺的笑容。
绫*麗是吧,可惡啊,我還剛好就吃這套。
我和她安靜地對視着,期間誰也沒說話(我當然也根本不會說話)。
然後她的激動就延遲爆發了:“哎!侑路居然笑了!果然侑路最愛媽媽了!啊啊啊,媽媽也最愛侑路了!”
“……”
有沒有搞錯,人類嬰兒當然會被媽媽逗笑,不然也太不正常了吧。
……而且也沒辦法吧,任誰看到那種母親看孩子的溫馨場面大概都會會心一笑的,這就是産科的獨特魅力啊。
但是她對着我的臉頰一頓亂親的行為就很讨厭了。
太髒了。
沒有口罩和别人近距離貼貼的感覺太糟糕了。
尤其是桀諾和席巴,這兩位經常外出做任務的上班族,每天不知道能從殺人現場帶回來什麼髒東西,找我玩的時候也不知道有沒有洗漱過……
我以後要專門進修一下公共衛生的知識了。
這揍敵客的院感科就由我來開創。
功在當代,利在千秋,造福揍敵客後面的世世代代,這是我能做到的事情。
是的……我怎麼可能是來制裁他們的呢。
他們可是又給了我生命的人。
沒法失望的我當然還是得選擇感恩。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萬事開頭難”。
大概頭開好了就不難了,因此我懷疑這句話最開始是用來鼓勵孕婦的。
分娩一直是一件兇險萬分的事,但隻要把頭順産出來,難度也會大大下降。
我們人種就是頭大胯窄,吃了這點小虧。
所以冷靜下來回想我人生的第二次開頭——入住揍敵客NICU的24H——我認為難度甚至已經是“簡單”。
簡直就是一個超級平安的夜班……
因為沒有人死掉,基裘和我和伊路米都活着,真好啊。
感恩生命,我唯一不想輕拿輕放的東西。
至于他們給予的疼痛——作為一種防禦死亡的生理機制——自然又能被我重新視為愛好了。
唉,可即使生理的疼痛在不斷增加,心理上,它還是越來越輕飄飄,越來越麻木了。
……沒想到有一天我也會成為這種保守派:覺得激進派太保守了。
希望他們不要再調整方案後總觀察這麼久了,我真的需要更痛一點的,就比如電刑,前幾天還能讓我吃飯變香,但最近那種增敏效果已經消退不少了。
還好現在體重基數還小,不需要吃很多……以後的事就以後再說吧,我會努力保證我的BMI在滿分範圍内的。
這是我作為醫生的承諾,我一定會盡全力。
沒錯,我也不準備抗争這種對身份的自我認知了。
絕對的對抗療法沒前途,我已經換治療思路了。
前面已經回憶過的,我那學醫之前的枯燥人生是幾乎沒有意義和價值的,所以靈感自然來源于學醫之後的經曆。
醫生和揍敵客當然是矛盾的,但矛盾是一種對立統一。
沒錯,唯物辯證法永遠會是我的指導,我雖不是天賦異禀的哲學家,好在也不算一塊朽木吧。
察覺這一點後我就一直在記憶中自我檢查。
終于,最後我發現了可以統一的部分。
曾經,我是指實習和規培階段……我也是管不住口癖(諸如“想殺人”,“都去死”等)的那種醫學生。
而我現在已經去死了……所以量變終于造成質變了。
這是審判來遲的懲罰。
……嗯?我真的會這麼想嗎,隻是開個玩笑而已。
那段時間的我很喜歡那個Dr.G什麼什麼的系列短視頻,名字我記不清了,總之他是一位優秀的前輩,而且為人幽默風趣又充滿正能量。
隻有這樣的人,才能創作出那麼多關于醫療的搞笑短視頻。
其中一集自嘲的主題是:“ICU裡不是受虐狂就是罪犯”。
雖然這個所謂“非暴力入獄的醫生可以不坐牢而找個ICU上”的政策大概率是人家編出來的,但我一直覺得很有道理。
所以就不應該讓老師去坐牢吧,多浪費,讓他在二區(必須二區)援夜班多好,三天一值,也讓老人家可以正常下個夜,畢竟我可不是什麼惡魔(笑)。
……但他至少也看了一輩子的病人。
日風日下,人心不古,我呢?
我沒能回報完所有祖國、父母、社會、老師、學生,以及患者的生命所共同構成的,對我的專業素養的培養。
所以可以這樣說嗎,會不會有點自作多情,但我的死,也許是有點惋惜的。
對不起。
……不過如果對不起有用的話也不需要經查蜀黍了。
當然死了确實也沒能讓我逃掉,照樣還是得改過自新、重新好好做人。
所以非要選出一個的話,我想,确實,我不下地獄誰下。
這就是我最後的意義——
他們活下去還可以救更多人,而我已經做不到了。
我這麼廢物隻配分到這裡了。
就像“好好的人怎麼到了你這就死了”一樣(笑)。
總之,其實為錢殺人這種殘忍又血腥的事,也不會真的适合那些原著的目标群體吧。
其中還有不少是祖國的花骨朵呢,反倒是選我這種打包無數、生死看淡的人來,才更加人道主義。
“此心安處是吾鄉”,“萬裡歸來顔愈少”。
嗯,沒錯,當然是由我來最好。
因為尊重生命永遠都會是我不改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