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它也一如既往的降臨了。
啊,果然不行,我真的試過了。
我不愧疚啊,抱歉。
即使知道我應該怎麼做,我也并不能感到愧疚的情緒。
我的贖罪隻能依賴行動。
“我會努力試試的。”記得當時的我擡起手,回應了基裘的擁抱。
——然後回憶就中斷到這裡了。
“侑路伊·揍敵客”。
摩挲着這幾個字,我再次意識到這不是我的名字。
這是獵人的文字,對我來說隻是鬼畫符而已,從形狀上看,我感覺不到什麼意義。
……這什麼懲罰方式,太糟糕了。
因為我是如此麻木。
因為我是那種絕對不會得心碎綜合征的人。
因為我是一個怪物啊。
作為人,我理應恨我自己。
剛好,我來替你恨吧,因為我隻能替你活了。
我會試試的,我不敢保證,但我會試試。
如果你的弟弟攜帶的那個許願機,可以讓一切重新走上正軌就好了,我願意等待。
但對生命來說,真的有“正确”這個概念嗎?
生命總會做出正确的選擇,但生命做的選擇不都是正确的。
反正環境會篩選,時間會給出答案。
也是……所以揍敵客自然會塑造我。
我隻要聽之任之就可以了。
就像我一直在做的那樣。
首先,就應該改掉總發呆的這個壞毛病。
“侑路。”從深思中脫離,回憶就像夢醒,全部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再次攪亂了,回過頭來,我看到伊路米靜靜地、詭異地、像個女鬼(什麼叫像,他就是吧)似地立在我身後,而他的身後,我的房門被開了一條透着光的縫隙,“剛剛,我已經又敲了好幾下門了哦,你全都沒有聽到……所以我很擔心呢。”
其實他沒必要解釋吧,這又不是第一次了。
而且上輩子的我就是個不太糾結個人隐私問題的人……這輩子,就更不配在意了。
“又在發呆嗎?”這幾天我和伊路米的相處基本照舊,仿佛他也是那種會假裝無事發生的大人了,總覺得有點恍若隔世,而面對我沉默的視線,他隻是歪了一下頭,“侑路?”
啧,他這個動作真的很像小貓咪。
“啊,抱歉……謝謝,以後我會注意的。”我才看見他手裡拿着筆和作業本,“是有問題想問我嗎?”
沒有家長願意輔導小學生作業,尤其建議患有高血壓、既往心腦血管意外的家長避免這種風險……除非自己的孩子是個又乖又聰明的孩子。
“嗯。”伊路米點點頭,走過來把東西全部放到了我的桌面上,人卻轉身朝着房間裡的沙發走去,“但你的臉色稍微有點差呢。”
坐到我的沙發上,他一邊随意地搖晃自己的小腿(啧),一邊拍了拍邊上的位置說:“先休息一會吧?”
他可真自然,在我房間反客為主了都……好吧,他确實是主人,這座山頭都是他家的。
“好啊……其實我剛好有話要和你說。”雖然心理很疲倦,但我還是強打起了精神,不過我沒有換位置,我自己的椅子當然沒有沙發舒服。
這才對嘛。
這裡、揍敵客,怎麼會是更好的地方?
滿足了我所需的、最低的生理需求的地方。
這并不是天堂。
而是活生生的十八層地獄啊。
而地獄哪裡有正常的人呢?
隔着衣服,我摸了摸我的肚子。
我的中下腹部确實有一道很淺很淺的疤,但我之前從來沒有在意過,畢竟疤痕是很常見的東西,完全不如淺色的體毛對我來說更稀奇。
難道這就是所謂“惡魔的印記”嘛。
貫穿傷什麼的,可比什麼文身刺激多了。
“今天的、氣息遮蔽的課程,伊路拿了92分,又是曆史新高啊。”我覺得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又可以用不懷好意來形容了,“很少有伊路一直能做得比我更優秀的科目呢。”
嗯,比起飙車這種沒太大必要的技能,伊路米确實有能夠勝過我的專業技能。
不過嚴格意義上,我們并不是同一條賽道的,他學的是氣息、步伐和心境之類的東西,我在學習的,是我根本不知道怎麼使用的“絕”。
因此,我在他們念能力者眼裡當然并不隐身,甚至相當嚣張,以至于我的課程評分,至今一直不及格……
我分析過各種各樣的原因,但最後覺得,隻能怪我的腦子就是不願意開竅。
畢竟活着的人怎麼可以完全隔絕和周圍的交流呢?就是死人都做不到那種事情。
世界是運動并聯系的,人不可能脫離外環境。
這種概念恐怕隻能存在于物理學理論的範疇——絕對黑體。
隻有它能夠在任何溫度下,将輻射到它表面上的任何波長的能量全部吸收。
我就是學不會。
我當然不知道怎麼學會那種莫名其妙的、根本不可能的東西。
……我不管。
現下的時間點是黃昏,室内的環境光并不充足,但對現在的我來說完全不在話下。
能夠夜視的眼睛也非常契合她的名字,“YORU”在日語裡當然有“夜”的意思……她還有一頭像月壤顔色的銀灰色頭發,這種隐性基因的遺傳方式真神秘。
不過真正能被稱之為“神秘”的角色,還得數我面前這位——原著的揍敵客長男。
而現在的伊路米,說實話差點意思,主要是和我相處得有點太奇怪了。
我決定了,這什麼狗屁姐弟PLAY,我不準備繼續奉陪了。
抱歉,真是心累了,這娃我不帶了,愛咋咋地吧,和伊路米講話總是有點太費腦子,想得太多、顧忌太多、後果太多。
人就是賤,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得到了的又不珍惜,還挑三揀四。
想了想,我果然并不适合與人平等。
我的舒适區隻在壓迫。
伊路米原本的生活中,就沒有和他平等的那種人,哥哥和弟弟、父母和孩子,在揍敵客都并不平等。
應該讓他趕緊認識到……他到底應該是什麼角色。
他不視我為平等的人,我不視他為平等的人。
他們不是真正的雙胞胎。
伊路米和我不平等。
而且理應由他來高我一頭。
他很少有機會能安慰我。
于是我露出來一點煩惱的表情。
嗯,這是“哥”性教育。
以前是怎麼樣的全部無所謂,但今天之後,他做伊路米,做哥哥,做長男,做變态,做什麼随他心之所向,反正做他自己應該有的樣子。
我不要再為此苦惱了。
原著角色有他們自己的人生。
我明明誰也不想、不應該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