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中東之前,曾和你打過一架,那次是我輸了,隻是不知道一年多過去,琴酒你是不是還能壓得住我。”萊伊的語氣桀骜又直接,開口便是挑釁。
“中東?”
“少裝得一無所知,我去中東,不就是你的意思嗎?”萊伊活動着自己的手腕,睨着眼睛看他。
組織在世界各地都有分部,但最危險的,無異于中東那邊。
恐怖/襲/擊,國與國的戰争。
硝煙彌漫,不管有多大的本事,都很快會變成傷亡記錄上一個不起眼的數字。
萊伊很強,不管是狙擊還是搏擊,甚至指揮能力和分析戰局的能力都很強,但能夠從中東全身而退,最大的依仗竟然是幸運,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
幸運得沒有被流/彈/擊/中,幸運得沒有遭受到空/襲。
在一次又一次的屍山血海中,萊伊渾身鮮血地爬了出來。
琴酒沒做過那種事,但他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他一揚手,黑色的大衣被抛飛,暫時遮掩住頭頂的燈光,陰影在兩人身上一掠而過。
白色的襯衫也解開兩顆扣子,琴酒站定在原地,朝萊伊勾了勾自己的手指。
組織不需要蒼白的解釋,無論什麼事情,打一架就好。
勝者為王。
輸了的人,沒資格發言。
萊伊哼笑了一聲,也早想再好好領教一番琴酒的身手了,同樣丢開自己的外衣,就連内裡的襯衣也脫掉,露出被中東毒辣的太陽曬成古銅色的肌肉。
來吧,好好地打一場!
“琴酒——”
萊伊朝琴酒沖了過去,一記大開大合的沖拳作為打招呼。
同樣的沖拳,同樣的動作。
不同于萊伊眼神之中興奮跳躍的戰意,琴酒森綠色的眼眸毫無波瀾。
“砰——”
拳頭對拳頭,萊伊踉跄後退。
同樣森綠的眼眸中流露出錯愕,繼而是深深的不甘。
第二次了。
這是他第二次和琴酒打,卻毫無疑惑的再一次落敗。
雖然隻是一拳,但單單從力氣與琴酒穩定的下盤來看,這局勝負已分了。
可是為什麼?
這一年三個月零五天,萊伊遭受了在霓虹這邊簡直無法想象的生死危機。
他被恐怖/勢/力襲擊了21次,其中三次重傷住院。
他被組織的人襲擊了7次,最危險的一次,對方割開了他的喉嚨,隻差一點便要了他的命。
懷着對琴酒的怨恨,他硬生生挺了過來,他的實力在生死危機間飛速進步着,隻要給他一個回霓虹的機會,他一定可以将琴酒踩在腳下,讓他知道究竟誰才是組織的top killer。
可是如今……
他回來了,他變強了,可他還是打不過琴酒。
琴酒的力量仿佛已超越了人類,哪怕萊伊再如何鍛煉自己,也還是會被對方一拳擊退。
“你的力氣很大。”琴酒的眼神終于閃過一抹興味兒。
他果然沒看錯,萊伊的确是最适合的繼承人,他的實力比出國前進步太多了。
甩了甩被震得發麻的右臂,萊伊咬牙死死盯着琴酒,琴酒是最沒資格說這話的。
萊伊不甘心,再一次朝着琴酒膝撞過去,力量上如果壓不過琴酒,那就和他拼戰鬥技巧和反應速度。
五分鐘後。
一陣天旋地轉,萊伊被重重摔翻在地上。
酒吧上方五顔六色的燈光刺眼極了,周圍沒有一個人勸架的,所有人遠遠避開,為他們留出了打鬥的空間。
可惜,他敗了。
他已經敗了,再也爬不起來,再也無法對琴酒出手。
他的後背劇烈得疼着,胸口仿佛要燒起來,嘴角也溢出了鮮紅的血液。
萊伊剛剛聽到了骨骼的碎裂聲,他的骨頭一定也斷掉了。
勝者王,敗者寇。
組織當然不允許随意打殺代号成員,但哪怕琴酒不理會他,隻将他丢在這裡,一定也會有對琴酒趨之若鹜的鬣狗圍攏上來,咧開嘴,露出獠牙,将不忍心對琴酒施展的手段全部都用到他的身上,直至死亡将他徹底吞沒。
在這一瞬,萊伊思考了許多。
他果然還是不夠成熟。他可以冷靜地分析戰局,卻始終無法冷靜地面對琴酒。
于他來說,琴酒是自從他加入組織便仿佛如影随形的夢魇,如果不徹底消滅掉,不徹底将琴酒擊垮,他這輩子都得不到安甯。
萊伊苦笑一聲,擡起左胳膊放到了自己的額頭上,遮住了過于刺眼的燈光。
母親,我或許沒辦法尋到父親了。因為我遇到了一個怪物,一個我願意拼盡自己這一生去賭一個同歸于盡的怪物。
可惜,我還是做不到……
頭頂灑落一片更大的陰影。
萊伊将手臂移開,就這樣直接地與琴酒對上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