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曉康第二天抽時間把數學和化學的試卷寫完,随便找了個課間去辦公室。
他帶着六張答題卷敲了敲辦公室的門,按下門把手走了進去。
一進門,梁曉康就發現辦公室滿員——所有老師都在。
他硬着頭皮把答題卷一張張遞給老師,本想直接跑走以避免被面批,卻被語文老師按住了。
“诶别着急走,來我這裡面批吧。”
說着她還加了一句:“其他老師沒有意見吧?這小子六門裡就語文最拉垮。”
老師們全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紛紛表示“沒意見”“挺好的”。
梁曉康扭頭看向葉老師,眼神傳遞着無聲的求助。
作為一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知道自己最拉垮的是語文,次拉垮的就是英語,所以說此時隻有葉老師可以救他半條命。
為什麼是半條?因為被面批語文試卷會少一條命,被面批英語隻會少半條命,可不就是被救了半條命!
被按在語文老師邊上的小闆凳上時,梁曉康依稀想起自己當時随便找了個課間過來交答題卷的自己,真想穿越時空回去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怎麼就選了一個大課間呢!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梁曉康聽語文老師從語病講到詩詞煉字,從現代文藝術手法到作文立論,林林總總列了一張紙。
梁曉康捧着自己被批改完的試卷,還附帶一張老師的筆記,雙眼無神,一副蔫了的樣子。
“哎呀,時間差不多了,下節剛好是語文課,你幫我把這個拿過去給咱們課代表。”語文老師從桌面上拿出厚厚三疊試卷,遞給梁曉康。
梁曉康接過來,定睛一看,一疊是大家的答題卷,另外兩疊是這次考試的答案。
也就是說接下來一整節課他還要繼續聽語文,并且是同一套卷子,梁曉康感覺世界更灰暗了一些。
“謝謝老師,我這就去。”這句話平淡中帶着哀傷,沒什麼起伏的語調掩藏着梁曉康隻有大悲沒有大喜的内心活動。
他回到教室,把答案拿給語文課代表,然後拎着自己的答題卷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試卷有點難發,課代表找了周圍幾個同學幫忙一起發,緊接着把答案也發了下去,一時間,教室裡都是傳試卷聲音。
刷刷刷的。
預備鈴響起的時候,試卷還沒有發完。等到正式的上課鈴響起時,大家都拿到了答案和自己的答題卷,同時把考試時發的試卷也拿了出來。
語文老師走了進來。
“由于這次聯考改卷是所有參與考試的學校一起閱卷,所以改卷的周期拉得比較長,我這裡暫時還沒有小分。”
“不過這也剛好,答案已經給到大家了,接下來我們一邊講,大家一邊用鉛筆給自己改一下,大題自己根據答案給的點估分,等小分出來之後再對一下,看看自己估得準不準。”
甯嘉安從筆盒裡拿出鉛筆,和紅筆并排放在一起,一會兒給自己打分,一會兒記筆記,一節課下來,試卷和答題卷上都多了不少标注和筆記。
語文試卷講起來進度很慢,每一道題能延展開來的東西都很多,還有諸多需要細細體會的部分,總之,一節課真的講不了幾個題。
不過同學們早就習慣了一套卷子講三節課,部分同學可能會偷偷在語文課上寫其他科目的作業,但是大多數同學還是會認真聽的。
雖然梁曉康看上去特别像是那種在語文課上狂刷競賽題的片刻大佬,但實際上他聽課還挺認真的。
甯嘉安轉過身,正想問問梁曉康試卷面批的情況,就看到對方趴在桌上,目視前方,眼睛明明睜着,卻沒有一點神采。
“……你怎麼了?”甯嘉安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問到。
“面批……語文……筆記……”梁曉康一個詞一個詞地往外吐,看起來相當自閉。
甯嘉安憑借和對方相處十多年鍛煉出來的理解能力,成功從這隻言片語中解讀出了一些信息,略微帶着點猶豫地拿走了梁曉康手邊的答題卷和那張出自語文老師之手的筆記。
他對照着看了看,發現語文老師不愧為語文老師,寫出來的東西确實是梁曉康在試卷中展現出的薄弱點。
“我覺得最近給你加語文作業可以按照這個筆記來。”甯嘉安把梁曉康的答題卷和筆記塞回他手邊,簡單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話音剛落,甯嘉安看見梁曉康沒被腦袋壓着的那隻手緩緩舉起,待到小臂和桌面呈約為九十度的夾角時,用手比了一個“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