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嘉安擡起頭，有點懶得起身，幹脆就用這個視角看了梁曉康一眼，“你這睡衣挺童趣的啊，難為你還能買到合适的碼。”

梁曉康身上穿着一件粉藍條紋的長袖睡衣，上面印着一個大大的、微笑的卡通熊臉。甯嘉安依稀記得他以前的睡衣也是這個風格的。

“還行，現在網上買，比較方便。”梁曉康有點冷，牙關已經開始打架了，“我先回房間穿個外套！”

他哆哆嗦嗦地跑走了。

甯嘉安帶上自己的衣服，進到浴室裡。

等他出來的時候，甯嘉安看到梁曉康坐在他的書桌前，正在寫作業。

甯嘉安湊近了些，“你在寫物理嗎？”

“是的，我總覺得我如果上幾天物理競賽課之後會一點都不想寫這玩意兒，所以盡早寫點掉些。”梁曉康說。

甯嘉安湊得很近，身上的水汽幾乎要漫到梁曉康的脖頸處。梁曉康能聞到對方身上的沐浴露的味道，和自己身上的一樣。

甯嘉安看到梁曉康還濕着的頭發，忽然反應過來。

“我給你拿個吹風機。”說着，他馬上從床頭櫃裡找出一個，遞給梁曉康。

“那你呢……”

梁曉康話還沒說完，甯嘉安就從另一個櫃子裡又掏了個吹風機出來。

“好了，我們都快點把頭發吹幹。”

吹完頭兩個人不知道為什麼就一起寫起了作業。甯嘉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刷了兩套卷子，他盯着眼前的作業陷入沉思。

“我不是放假了嗎？為什麼我今天要寫作業？”他想。

然後他把鍋推給了梁曉康，一定是因為他明天要補課，所以還處于連貫的學習狀态，以至于把甯嘉安自己也繞進去了。

已經回到隔壁的梁曉康打了個噴嚏。

*

今天是梁曉康住在甯嘉安家的第三天。

競賽補課也在有條不紊地開展，雖然上完朝九晚五的課之後很累，梁曉康回來了依然和甯嘉安一起坐在書桌前。

“我決定把物理作業全部寫完。”梁曉康盯着面前一疊作業，眼神中帶着一絲殺意。

“想刀一個人的眼神真是藏不住……補課就讓你對物理産生這麼大怨言？”甯嘉安忍着笑問。

梁曉康不語，隻是從書包裡掏出筆記，掏出習題冊，掏出用過的草稿紙……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快點開始寫物理作業吧。”甯嘉安連忙制止對方再從書包裡掏這掏那，不然桌上真的要放不下了。

“哦……”梁曉康慢慢把這些東西又收回了書包，反正明天還得原模原樣帶回學校的。

甯嘉安正在寫數學，兩個人刷一張卷子的時間對不上，所以就各用各的計時器，還貼心地調了靜音，以免影響到對方做題。

梁曉康刷物理試卷的速度一向很快，而且相比其他題目，物理是他不管怎麼提速都能保持正确率的學科，這點在甯嘉安看來就非常神奇。

甯嘉安的速度穩定地快，這主要建立在他紮實的基礎和足夠的做題積累量上，光是他平時整理的題目都要趕上個别不勤快的同學刷過的題目的數量了。

所以在梁曉康看來，還是甯嘉安這種每一門的試卷都做得又快又好的人比較神奇。

這兩個人做起題來互不幹擾，各做各的。甯嘉安做完一張卷子，擡頭後餘光撇到正在做題的梁曉康。他有些恍惚，平時晚上兩人都是通着語音寫作業，忽然要每天一起學到睡覺的點，他一時半會兒還沒反應過來。

從假期開始到現在，一共三天時間，甯嘉安均勻地完成了各科一半的作業，而梁曉康把物理試卷做完，順便把數學試卷全部寫完了。

“呃……你做好接下來一段時間一直面對語文、英語、化學和生物作業的準備了嗎？”甯嘉安問。

不過梁曉康聽到這話似乎進入了等待響應的狀态。

甯嘉安把自己做好的作業收拾好，準備等老師把答案發出來了之後再拿出來校對。然後他便側過身子，看着發呆的梁曉康。

梁曉康忽然擡了頭：“對啊，我之後怎麼辦？”

他抓住甯嘉安的手，正想說些什麼，卻别甯嘉安先打斷了。

“我是不會把作業給你抄的，自己寫！”

“但是連着寫這麼多我會瘋了，你忍心嗎？我們這麼多年的發小情誼，你就忍心看着我這麼痛苦嗎？”梁曉康欲哭無淚。

“我不僅忍心我還想給你加作業。”甯嘉安面無表情地說。

“你三十八度的嘴怎麼能說出這麼冰冷的話。”梁曉康依舊抓着他的手不放。

甯嘉安深吸一口氣，“把你的手撒開，我給你把那幾門的作業劃一下重點。”

梁曉康撒開手，一臉感激地看向甯嘉安。

“但是語文你自己寫！”

梁曉□□怕甯嘉安給額外找語文的題目，這會兒忙不疊應下了。

*

補課結束後，梁曉康收拾好東西和甯嘉安一家說再見，和來過來接自己的父母碰上面，回了老家。

而甯嘉安這邊依然是收拾收拾去爺爺奶奶家住幾天。

和梁曉康住隔壁房間的一周裡，甯嘉安發現了對方不少小習慣，比如關燈總是關錯，要重新摁幾下；洗完澡會把換氣開着，方便通風；上完課回來第一反應是把書包放到甯嘉安的房間裡，然後再晃悠到客卧發會兒呆。

過完年，街上冷清了一陣子，又重新熱鬧起來。大家見了面互相說着吉利話，氣溫慢慢有了回溫的苗頭。

甯嘉安早早搞定寒假作業，又逮着苦苦掙紮着寫語文作業的梁曉康一頓嚯嚯，看着對方在兩人的對話框裡吱哇亂叫，忍不住笑起來。

“這作業真難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