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真聰明。”梁曉康用沒什麼感情的語氣回答。

甯嘉安翻了個白眼，自顧自地加快步伐，仿佛平時向來慢慢悠悠走去食堂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梁曉康也邁開步子跟上去，正想說點什麼，就發現甯嘉安的耳朵有點紅。他仿佛看到了什麼很稀奇的東西，忍不住多打量了一會兒，才挪開視線。

“好啦好啦，剛剛那是逗你玩的，雖然這麼說也什麼大的出入，但不算很确切。非得要說的話，這是一個很自私的決定，我不想給你壓力，所以給我個解釋的機會吧。”梁曉康湊到甯嘉安邊上叽叽喳喳地說。

甯嘉安頭也不回，但是把步子放慢了些，看這個反應大概是願意聽一聽梁曉康的解釋。

梁曉康斟酌着開口：“我花了很多時間在競賽上，所以很長時間都沒有呆在教室裡，總覺得一晃眼，高中生活到頭了，我好像沒什麼機會再和你呆在同一個教室裡了，做着一樣的作業，聽着一樣的課了。”

甯嘉安面不改色：“即使你留在學校，我們的心态也是不一樣的，對于你來說高考并不是那麼的……我不确定該怎麼去形容，就好像對于大多數人來說，高考是一座窄橋，我們使出渾身解數，想要走到對岸。而你已經在岸對面了，卻還要來湊個熱鬧。”

梁曉康抿住嘴，他不是沒有想過，所以也早已向老師承諾，絕對會按照學校裡的時間安排來，不打擾到其他同學。但實際上他的存在可能就是一種影響吧……

他感覺喉嚨有點發幹，一時間說不上話。

過了一會兒他才重新開口：“不……其實之前，雖然是很久之前，我也花了很多時間在高考内容上。在把全部的時間精力投入到競賽上之前，我也跟着老師紮紮實實地上完了所有課内知識。而且你以前還給我講過好多東西，到處幫我找題目，給我講那些我撓破了頭也想不明白的彎彎繞繞，我真的特别特别感激！你已經幫我我這麼多了，我總覺得，如果不去走這麼一遭，好像有點對不起你的付出。”

“怎麼會對不起我呢？”甯嘉安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但是眼神已經冷了下來，“我幫你是因為我自己樂意，又不需要你承擔什麼！而且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花一點時間針對性練習，也算是讓你在學競賽的時候少一點後顧之憂，而不是說你因為這些，就一定要上一次高考考場！”

甯嘉安一口氣說完，連個磕絆都不打，就這麼盯着梁曉康。

“對不起，我扯太遠了，其實我隻是想多和你待一會兒，沒有這麼複雜的原因。”梁曉康看到甯嘉安的眼神，徹底亂了分寸。

但是甯嘉安對于他的回答并不買賬。

“算了，随你吧。”甯嘉安甩出這麼一句話來，徹底冷了臉色。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甯嘉安依然和梁曉康一起吃飯，一起上下學，但是話少了許多。

梁曉康拿題目去問他，他也會認真地回答，甚至還能觸類旁通，舉一反三，幾乎能當場給他來個專題練。但是學習和題目之外，甯嘉安好像說一句話都嫌多。對于梁曉康可憐巴巴的眼神，他也隻會扭過頭去，眼不見為淨。

雖然梁曉康很想直接求甯嘉安不要生氣了，但是他知道自己并沒有改變留校高考的念頭，萬一求安慰沒成功，反而踩了更多的雷，那就糟糕了。所以他斷不敢貿然去甯嘉安面前礙他的眼。

兩個人就這麼不冷不熱地相處了幾天。

周六下午，老師通知整個高三去學校的階梯教室聽宣講。他們學校作為市内數一數二的重點高中，每年都有不少學生進入重點院校就讀，而這些學哥學姐也會在大學放寒假之後回學校進行宣講，在首考後、寒假前這段時間，給高三的學生們講一講他們在大學的種種見聞。

在階梯教室聽完面向年級的統一宣講之後，大家回到各自的教室，等待學哥學姐來到班上宣講。

學校安排給這群畢業生的時間并不算多，所以留給每個大學的宣講時間更是捉襟見肘。不過好在學校對于各個層次的學校一視同仁，大家的時間都一樣少，并沒有什麼鄙視鍊存在。

甯嘉安一連聽了好幾個學校的宣講PPT，頗有種“亂花漸欲迷人眼”的感覺，好不容易有個空檔，就下意識地想要轉頭和梁曉康讨論。

轉過去之後和梁曉康一對視，甯嘉安心裡就“咯噔”一聲響，才想起自己和對方正在冷戰，這會兒哪有什麼友好交流的餘地。

于是他收起了笑容，又扭頭回去。

背後傳來很輕的笑聲，過了一會兒，梁曉康輕輕戳了戳甯嘉安的後背。

甯嘉安又轉過來，幹巴巴地問：“怎麼了？”

梁曉康笑着說：“大學生活真豐富啊！”

甯嘉安：“雖然但是，曉安姐都大四了，你應該也挺了解的了……”

教室忽然安靜下來，下一場宣講的學哥學姐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