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輝點頭,“好。”
響鼓無需重敲,同聰明人交流起來着實省事,兩人當下就商定了當晚轉移的具體細節。
安置好魏子輝,沈星晚打算再去看看哥哥,許久不見,她也有許多話要同他說。
她走到沈雲朝房中時,并未瞧見廣安公主的身影,隻見沈雲朝失魂落魄地坐在桌案前,不知在想着些什麼。
沈星晚走近,眸光落在桌案上,幾隻未開封的錦盒擺在上頭,竟正是方才送去唐琳兒院中的那幾隻。
顯然是沈雲朝的心意,被她原封不動地退回來了。
沈星晚心下酸澀,也不好相勸,隻故作輕松要去拆那錦盒,笑問道:“哥哥要給我看的,可是這些?”
沈雲朝如夢初醒,大掌按在錦盒之上,勉強擠出些笑容來。
“不是,你的在裡頭,我去取來。”
沈星晚上趕着跟過去,驚喜把玩着沈雲朝給她帶回來的種種小玩意兒,說笑逗趣兒轉移他的注意力。
接下來的幾天裡,廣安公主幾乎日日都登門拜訪,變着法兒地粘着沈雲朝,沈雲朝被纏的沒辦法,又不能得罪她,隻得日日陪她打馬蹴鞠,喝茶聽戲。
日子過的很快,轉眼間便到了大婚的吉日。
天還未亮,沈府已然是燈火通明,兩位小姐同日出嫁。
一位嫁的是權傾朝野的攝政王,另一位嫁的是剛剛入主東宮的當朝太子,一門雙姝,羨煞衆人。
沈夫人親自為沈星晚戴冠簪花,整理霞披,眸含淚水輕輕撫順她額間流蘇,叮囑她:“為人妻後,待夫君好些,當敬他愛他,但也要記住,娘家永遠是你的靠山,願你一生順遂,幸福無憂。”
“是。”
沈星晚應下,沈夫人親自為她蒙上喜蓋,去往前廳聆聽父母教誨。
唐琳兒也盛裝打扮,由如意攙扶着,來到前廳一齊聆聽教誨,拜别沈丞相和沈夫人。
聽罷教誨,沈雲朝緩步走來,攜着兩位妹妹一同出發,走向各自的禮車。
鑼鼓鞭炮震天中,燕景煥一身喜服,騎着高頭大馬領着接親的儀仗浩浩蕩蕩地來接沈星晚。
因着今日魏子麟還要迎娶正妃陸玉芝,已然前往太尉府去接親,唐琳兒這邊則無法親自前來,隻由禮部安排了側妃規制的接親禮車前來。
唐琳兒難掩失落,但也别無他法,低頭上了禮車。
沈星晚也由沈雲朝護送着,登上了攝政王府的禮車。
繁瑣的儀式整整持續了一整天,因着攝政王和太子身份特殊,大婚儀式裡幾位新娘皆需入宮聆聽皇後教誨。
如今後位空懸,便由皇貴妃代行。
沈星晚同陸玉芝及唐琳兒一齊拜見了皇貴妃,聽她說幾句場面話後,便會被各自送去自己的新房。
沈星晚也不知怎的,跪在皇貴妃跟前的時候覺得頭暈目眩,險些暈倒。
她強撐着自己的意識聽完教誨,起身時便腳下虛浮,踩棉花似地有些不穩。
她想喚绯雲,旁邊卻立刻走上來兩個嬷嬷,還沒待她反應過來,已穩穩攙扶住她,扶着她往外走去。
沈星晚回頭想找绯雲,眼皮子卻越來越重,最終眼前一黑,徹底沒了知覺。
再醒來時,映入沈星晚眼簾的,是大紅一片。
她伏在一張床榻上,喜蓋還沒揭,餘光所及皆是熱烈的紅。
她坐起身來,四下環顧,發現自己身處新房裡,窗外夜色深沉,一對龍鳳紅燭高照,房間裡靜谧如水。
她擡手揉了揉額角,大約是她一整日水米未進,體力不支的緣故。
好在似乎并沒有出什麼大差池,她眼下好端端地坐在這裡。
“绯雲。”她輕喚道,想着燕景煥恐怕還在宴客,她想先讓绯雲端些糕點來墊一墊。
可一連喚了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
沈星晚蹙眉,想着或許丫鬟婆子們都侯在門外,扶着榻沿站起身來,摸索着往前走了幾步,“绯雲,你在麼?”
她蒙着臉視線被阻看不清東西,不慎踩到裙擺踉跄向前倒去,她失聲驚呼間腰際被猛然一攬,向後跌撞進一個堅實的懷抱。
她本以為是燕景煥,但随之而來充斥鼻尖的龍涎香味告訴她,不是!
她心髒驟縮,擡手掀了蓋頭。
魏子麟的臉赫然出現在她眼前。
“這麼急啊。”
魏子麟輕笑,“不等我來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