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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不可愛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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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藤回到房裡,時間已近五更天,沒剩多少時間可以休息了,他有些心煩,燈都沒有點,直接摸黑朝床走去。

脫外衣時,他注意到袖子裡有什麼東西沉甸甸的,用力一抖,一封信包着三個紅包一起掉出,他才想起還沒有看舅舅寄來的信。

他惟一連着血脈的家人隻剩祝月沉了,雖從未謀面,但他對這個舅舅是很有好感的,每次收到的信都寶貝似的藏進書房裡,不時拿出來翻看一二,每每看到信上的字,他幹涸的内心都會湧出一條涓涓暖流,難得感受到與人間還有一點牽連。

祝月沉脾氣暴躁,寫不太來那種溫情的書信,也說不出太多廢話,每次寄來的信都隻有薄薄一兩頁,簡單過問一下他們生活。雖然知道信上都寫了什麼,但小白藤還是忍不住點了燈,拆開了信件和紅錦囊,錦囊裡是兩個奇形怪狀的金烏龜,很重,一個就得約莫半兩,他掂了掂,覺得這兩個玩意倒是與書裡寫的玄武很像,懷着疑惑,他迫不及待地展開了書信,信果然不長——

小螣親啟:

久疏通問,時在念中。當你看到這封信,應當又是一年新始,不知我的小螣一年來長高多少?可有好好吃飯?若有不快之事,切記來信說予舅舅,定當派人為你做主。

昨日又夢到了兒時與你母親在一處比劍,夢醒想起十二年前看到你時,依稀也見到了襁褓中的她,每每想起,心中才稍覺寬慰。

這次花用依舊是白銀一百八十兩,黃金十兩,交給白鹭代為保管,遇到缺處,随時可以來信,或到分舵支取。另有半兩重紫磨金玄武一對,是給你的壓歲,與我案上這隻同批所鑄。你生于五月初五端陽,故名為“螣”,螣是娲皇護法,有兩意:一為龍類,能興雲霧而遊其中;二為玄武分身,“玄武縮于殼中兮,螣蛇蜿而自糾”是也。本想鑄龍類,奈何工匠畫出的圖紙始終不如意,隻好退而求其次改鑄玄武,小螣莫要嫌棄,玄武也是神獸,厲害得很。

若想回家了,劍冢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承景七年臘月初一

字裡行間,舅舅親切得很,表達出的疼愛雖沒有祖母和嬷嬷那樣細膩,但也有一種猛虎嗅薔薇的柔情,倘若爹娘在,應該也是舅舅和祖母這樣吧?一個粗中有細,一個柔情似水。

想着想着,小白藤又舉着燈湊到了鏡子前,左照右照,試圖尋出些母親的影子來。

先前白鹭他們說他長相随祝星栖,他總是不信,固執地認為男兒都應當長相随父親,現在大家全這麼說,連親舅舅也這麼說,他終于有點動搖了。

鏡中十二歲的孩子臉頰尚圓潤,頭發散下來光是看眉眼,還真有幾分雌雄莫辨的意味,隻是周身陰戾太過強盛,缺少祝星栖的溫婉,所以怎麼看怎麼還是個男孩子。

照了半天沒照出所以然來,小白藤有些洩氣,把銅鏡一翻倒扣在台上,吹燈躺倒,閉着眼争取多眯上一會,這麼多年無論寒冬酷暑,他每日都是寅時四刻起身,慢慢成了習慣,連計時的香鐘都不用了,就算是今夜這般短短一個時辰的淺眠也無妨。

漏刻滴到寅時過半,燎爐邊的阿一尚在酣眠,小白藤已經張開眼眸,一掃疲倦,起身點亮鲛油燈開始梳洗。

白鹭自打病重睡的時間就長了,外加冬日不便出門受風,于是早飯就改成了在各房分别擺,小白藤梳洗完,剛穿好外衣,蘭花就敲響了門。

屋内應了聲,她才提着食盒推門進來,在桌上擺下一大碗湯圓,還有筷子和瓷勺,然後比劃道:“少爺,新年吉樂。”

小白藤漠然敷衍:“嬷嬷同樂。”

蘭花仿佛聽不出他的敷衍,繼續比劃:“少爺一會要練武,甜的不頂餓,所以做的鮮肉湯圓。少爺快吃吧,一會泡久了就不好吃了。”

熱氣騰騰的湯圓米香濃郁,隐約還能聞見餡料中的豬肉的葷香、筍幹的清香、豆腐的豆香……昨夜熬得晚,年夜飯吃進去的大魚大肉早消化殆盡,此時讓這鮮香一勾,小白藤餓得愈發厲害了。

阿一聞見肉香,一個骨碌爬了起來,一路走一路伸懶腰,跳到桌上時,眼睛還未完全睜開。小白藤十分大方地夾開一個湯圓,把内餡吹得沒那麼燙了才撥到它面前,自己吃剩下的湯圓皮。

蘭花忍不住抿嘴笑:“少爺别這樣慣它,它有昨日才買的新鮮小黃魚,一直養在廚房水缸裡,剛給它蒸上一條,一會就熟了。”

阿一沒時間看她比比劃劃,舌頭仿佛一把小鑷子,精準地挑走了餡料裡的豬肉,剩豆腐筍子等一幹素的灘在桌上。它挑肉挑得細,連一點肉渣都不肯放過,等挑完一個湯圓的餡,那一碗都已經被小白藤吃淨了,就剩下半碗湯在碗裡晃蕩。它不死心地聞了聞碗,确認裡面是真的沒有肉了,便粗聲粗氣地叫喚起來,如同被虐待了一樣。

蘭花摸摸它脊背的毛,比劃着和它打商量,阿一看不懂,依舊在桌上打轉,嚎得人耳朵疼。

兩隻蒼白的手從背後抄起它,不顧亂撓的爪子,硬是把它抱到了懷裡,小白藤搔搔它的下巴和耳後,極有耐心地哄它:“貓不能多吃人的東西,嬷嬷給你蒸了鮮魚,怎麼不去看看?”

不知是不是聽懂了,阿一後腿蹬蹬耳朵,用主人的胸膛當跳闆,一躍蹿到了食盒上,要不是蘭花反應快,非得連盒帶貓一起翻到地上去不可。

蘭花将桌上碗筷收進食盒最下面一層,上面那層則讓阿一坐了進去,不過它并不肯老實盤伏在裡面,直挺挺地坐着,短毛在燈下黑得發亮,一雙碧眼炯炯有神,好不威風。哄了幾次它都不肯改變姿勢,蘭花怕單手拎着碰了它,隻好小心翼翼地雙手把食盒托起,阿一兩條前腿岔得大開,昂首挺胸地蹲坐着,神氣的樣子像個小皇帝。

又在房裡坐了一會,看着漏刻接近卯時整,小白藤才提了長鞭往前院去,天不知何時下起了牛毛細雨,不過并不影響他伴着街上鞭炮畢剝的響聲抖腕甩鞭。

黃雙知道他早起要在前院練武,特意等着近巳時才到白家去拜年,進門時小白藤剛把鞭子纏回腰上,正在穿外袍。

他行了個大禮:“少爺新年吉樂,祝少爺新年勝舊年,時時常開懷!”

一聽見這些虛僞浮誇的祝詞,小白藤心裡就煩,沒好氣地應了句同樂便進屋了,黃雙也要去給白鹭拜年,可對着小白藤又尴尬,等兩人特意拉開一截子才擡步進了堂屋,穿過月洞門後還換了條不常走人的路。

白鹭已經起床了,清晨的小雨下了兩刻鐘左右就停了,雖天氣還是陰沉沉的,但并不像年前那樣冷得刺骨,她一醒,蘭花就開了半扇房門給卧房通風,小白藤到時,她正站在桌邊伺候白鹭用早飯。

聽見院裡響起小白藤的腳步,白鹭不想讓他多等,筷子一放,擡手要讓蘭花把碗筷撤下,手剛擡起,黃雙的腳步聲出現,于是她擡起的手改為擺了擺,示意她先不理會,另一隻手重新執起了筷子。

她是北方人,每到冬至和過年的時候都習慣吃餃子,流風城的餃子也帶着江南的秀氣,一個個小小的,褶處還要捏出花來,餡料也是甜膩膩的江鮮河鮮,放了許多配菜與調料精心調制,若是再加上一勺餃子湯,簡直不知道是在吃餃子還是在吃馄饨了。

調教糾正了好幾年,出自蘭花之手的餃子還是不大,糖或許不再放了?但白鹭這個北方人吃着仍是甜,不過久了也就習慣了,反而吃到黃雙包的白菜豬肉大餃子會覺得有點陌生。

思緒飄了一會,盤中幾個小巧玲珑的餃子盡數下了肚,到了這把年紀再吃這種甜的膩的,腸胃還真有些克化不動,一邊放的清口的菜粥恰好晾得差不多了,白鹭端起喝了小半碗,就放下不再碰了。

她的食量一天比一天少,蘭花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比劃着讓她再喝幾口,白鹭不理會,隻是讓她把桌收了,然後放小白藤和黃雙進來,這兩日天氣開始回暖,她終于不用再日夜委進狼皮裡,也能起來坐一會了。

見到小白藤,她捧着手爐起身,冷冽的眉眼泛出了笑意:“藤兒,新年吉樂,願你在新的一年平平安安,武藝繼續精進。”

還是從小看他長大的人最懂他的心思,小白藤闆了一早上的臉終于有了松動,口氣也認真起來:“祖母新年吉樂,健康長壽,長樂無極。”

大過年的,白鹭懶得計較太多,受了這聲祖母,然後用被手爐烘得微暖的手在他頭頂撫了撫。

黃雙一抱拳:“師姐新年吉樂,歲歲平安,多福多壽。”

面對他,白鹭的笑意就沒那麼多了,口氣也淡淡的:“嗯,你也是,新年吉樂。”

除了拜年,黃雙并無它事,繼續杵着也沒意思,和白鹭扯了幾句家常就找借口離開了,剛出門走上回廊,正好蘭花迎面走來,她提了一個足有三層的大食盒,裡面裝了各餡的餃子和湯圓,皆是生的,提回去下鍋就能吃。

她比劃道:“新年吉樂。這是老夫人讓我準備給你的年禮,手藝比不上你,但也能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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