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叙升對自己年少時焚書坑儒的名聲倒也是算有數,當晚連夜讓跑腿買了幾份試卷過來。
夜深人靜的時候,才艱難地用緊剩的那隻手把卷子寫了。
……就是邊寫邊罵吧。
他知道孟栖弄喜歡排場,這個時候就有自己的王府四合院。
所以狂罵的同時,順道還幻想着自己以後能名正言順的住在孟栖弄的四合院裡。
隻有在對答案後,榮幸地獲得的半張卷子的叉叉,提醒着他殘酷的事實。
無法,二十五歲的二世祖回到J省高考,對他個出國花錢延畢的人來說還是太超過了。
“……”
“所以你知道這道題怎麼寫嗎?”
霍掩闌看着蔣叙升不知從哪兒來出來的,隻扣了寥寥幾分的英語卷子,“……你成績還挺好?”
他實在想不通,蔣叙升這樣的正确率,完形填空變時态的地方錯了,怎麼還需要找人問?
“因為孟栖弄喜歡看外語書嘛,所以我外語成績會比較好,也就是語感好,我還挺讨厭單詞拼寫的。”蔣叙升原本也不是真要他教。
要是換成閱讀理解題,再來個超絕鈍感力的就真是搞笑了。
“...哦。”霍掩闌擰眉,也是聽出了他這話裡的意思,端起茶杯掩飾臉上的無語,“孟栖弄喜歡看外語書,和你英文好有什麼直接關系?他可不隻會英語啊...”
蔣叙升抿唇,随即便展開笑顔,“我看你和孟栖弄說話的時候畏畏縮縮的,沒想到對别人倒不一樣。”
“所以孟栖弄喜歡看外語書,和你英語好有什麼關系?”霍掩闌眼裡半點沒有波動,重複着剛才的語句。
蔣叙升面上微囧,試圖繼續拿出正宮的派頭,“孟栖弄做事的時候,喜歡使喚人,如果你覺得有不舒服的地方可以和我說。”
霍掩闌聞言呲笑,他捧着茶杯,靜靜看着男人,“他使喚你翻書嗎?”
蔣叙升咬牙,戰術性捧起茶杯開始喝水,随即便含糊其詞道:“你不知道他...說起來你跟他認識多久了?”
霍掩闌眉頭動了動,捏着水杯的手指明顯收緊。
蔣叙升瞧見他這動作,心中便暗自得意。
左右在他眼裡,兩人昨天坐在一起時拘謹的樣子,但凡認識了超過兩個月,都不至于那樣。
這下就算是他再能四兩撥千斤,怕也不好意思問出來了,蔣叙升嘴角裂得越來越高。
“比你認識他晚半個小時不到吧。”
蔣叙升臉色爆紅,腦子一瞬間也開始冒熱氣。
他是知道孟栖弄那天去梧桐巷做什麼的,也就是說,霍掩闌當時可能也在哪裡,并且孟栖弄可能還跟他打聽了自己的情況。
蔣叙升這下真是挖個地縫鑽進去的心思都有了。
“孟栖弄就是有點小脾氣,他心腸還是很好的,”蔣叙升頂着張發燙的臉,“我聽說了你家裡的情況,如果下個月放假之後,你沒地方去的話,我可以和他說。”
這話換做别人去說,霍掩闌多少會覺得冒犯,但此時此刻蔣叙升頂着張挑撥離間不成惱紅的臉,他實在覺得喜感。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這樣我會覺得有點冒昧,如果有需要的話,我之後會和他說。”霍掩闌放下水杯。
蔣叙升臉上實在挂不住了。
“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啊?”卻在這時候,還沒走進别墅的孟栖弄正好聽了一耳朵。
蔣叙升感覺自己總算找回來點場子,“剛才在說霍掩闌家裡的事情。”
孟栖弄摘下手套的動作微頓,心裡明顯感覺到不舒服,他下意識将視線轉到霍掩闌身上。
看出他同樣面色不好,便招手示意霍掩闌過來幫自己拿手套,“我正好也有點事情要和你說。”
霍掩闌臉上明顯轉晴,淺壓着嘴角上前,從孟栖弄手裡接過手套,順便幫他把圍巾摘了。
隻見孟栖弄讓秘書從公文包裡取了文件出來,拿在手裡,便領着霍掩闌去了樓上書房。
蔣叙升看得眼熱,隻是别墅裡這麼多傭人站着,他也卻不好跟上去看。
-
說是書房,卻因為孟栖弄不怎麼在這裡住的緣故隻擺了辦公桌跟沙發,更像是個臨時帶客的地方才對。
孟栖弄坐在沙發上,把手裡的合同遞到霍掩闌眼前,“這份協議是你簽的嗎?”
霍掩闌隻看封皮上資助協議那幾個字,便敏銳察覺到不對,他幹脆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看了簽名。
他的字向來是刻意控制地闆正,一筆一劃都很仔細。
這上面的簽名雖然剛硬,筆畫隻見卻有開口,看起來有點像習慣性粉筆寫字的人的筆記。
霍掩闌卻沒立刻做聲,他往前翻了翻,直到看到那個數字。
他頓時一時間心髒狂跳,忍不住睜大了眼睛看向孟栖弄,“你給我這麼多錢做什麼?”
孟栖弄微微偏頭,指尖無意識在微涼的真皮沙發上劃着,“看來你是不知道這份合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