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如幹脆說要包養我。”霍掩闌啞聲。

隻是這話剛說出口，他就後悔得不行，他緊張去看孟栖弄現在的表情，卻見他耳朵已經紅了大片，手裡難堪得緊攥着枕角。

霍掩闌心中悸動，他咬着唇，不知這話該怎麼說才好。

半晌他才盯着少年紅透的耳垂，窘迫道：“初中的時候你給我的資助就要比别人高的...”

孟栖弄心髒跳到了嗓子眼。

如果說初中的時候他給霍掩闌高于别人的資助，是因為他注意到霍掩闌收到錢卻還是在辛苦地找活幹。

那高中時，這個明顯超出正常範圍的資助，就是出于他見不得人的心思了。

他原本沒想這麼早被揭穿的。

孟栖弄手上的力度更緊，幾乎要把手上的抱枕扣穿，“你...蠢死了！”

“...什麼？”霍掩闌眨了眨眼。

[宿主給他這麼多錢，罵兩句怎麼了嘛？主角受多不可置信呀！]

“...嗯，”孟栖弄摸了摸手指，原本羞恥的心情當真被系統的提醒搞得消退不少，于是他理直氣壯扭過頭來，“我說你蠢死了，我給你錢你都不知道要！”

霍掩闌心虛抿嘴，視線不自覺被孟栖弄毛領下露出的瑩亮鎖骨吸引，喉結滾動了下。

少年似乎是喜歡穿寬松的衣服，他很少看到孟栖弄有穿短袖的時候，就是夏天也喜歡用袖子蓋過手掌。

可他似乎偏偏不喜歡脖子被擋着，套着圍巾也都當遮臉用，避免鼻尖被動的通紅，或者蹲在角落的時候，把臉埋進圍巾，拒絕别人的打擾。

孟栖弄注意到少年的走神，站起來，走過去狠狠踩了他一腳。

“幹嘛？”霍掩闌吃痛躬身，捏緊孟栖弄手腕，可憐巴巴看他。

“誰讓你盯着我走神！”孟栖弄生氣抓起他短發，迫使霍掩闌仰頭看他。

看着少年吃驚的表情，孟栖弄心裡隐秘的升起一點歡喜，“誰允許你這麼高...隻能我仰頭看你，不能你仰頭看我嗎？”

“...不是。”霍掩闌隻覺莫名。

但他很快聯想起孟栖弄上次說，自己這樣會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要和他撇清關系...

“我在心靈上一直仰視着你的，”霍掩闌看着他的眼睛，“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下次可以蹲着和你說話...不是不要你的錢，我就是覺得太多了...”

“嫌多你還去打工？”孟栖弄質疑，手上的力度卻明顯放淺了。

“因為我想讓你覺得我很能幹。”霍掩闌笑着用腦袋蹭蹭他手指。

孟栖弄害羞松開手去，默默走回了自己剛才的位子。

“所以這件事情你想怎麼處理？”孟栖弄捏着桌上的擺件，掩飾着自己的尴尬。

霍掩闌淺淺笑道，“沒有學校裡的人，這份協議大概也簽不成。”

“這個我早讓人調查過，他也不止做過你這一出...所以呢...你想怎麼做？”孟栖弄說。

霍掩闌問：“20萬打過去了嗎？”

孟栖弄點頭。

霍掩闌笑起來，現在離協議上約定的時間可還沒到，“那就麻煩阿栖幫我起訴他。”

“？”孟栖弄捏着擺件的動作一滞，像是沒意料到他的決定，不過随即他便燦然一笑道：“好啊。”

孟栖弄微微仰臉，看着霍掩闌用手掌比劃着他的手套，少年側着臉垂眼，從他這個角度去看，霍掩闌臉上的輪廓與自己格外相似。

孟栖弄常常覺得霍掩闌坐在那，自己就像是在照鏡子，現在看來，他們本質就是一樣的人 。

所以才格外得相配。

“……”

“你想不想找到你的親生父母？”

孟栖弄盯着霍掩闌，随着賭狗養父這件事的确定，他是心裡莫名升騰起一個讓他更為在意的念頭，像野火燎盡的雜草，嘈雜綿延。

霍掩闌沉默片刻。

久久沒有聽到少年的回應，孟栖弄心中逐漸焦慮起來。

終于霍掩闌沉靜的聲音傳到他耳裡，“我認為我應該是個孤兒。”

孟栖弄不自覺屏住了呼吸，他靜靜注視着他。

“當初被霍延收養是我自己選的。事實證明我選錯了，那麼天選給我的也未必就好，況且事實證明沒有他沒有他們我現在也過得很好。”

霍掩闌眼神平靜，他回望着他，從神态中窺不出半點對親情的希冀。

很卑劣的，孟栖弄莫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