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開心,”霍掩闌認真,“我說過,我會遵從你的一切安排,我什麼都可以做。”
孟栖弄用力捏緊了戒指。
他不認為同樣的劇情點能寫800遍,并且每次都能寫出花樣的作者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
甚至于今天上車的時候,他問霍掩闌要不要搬出去住,他是明顯感覺到對方察覺了自己的意圖的。
那他剛才因為霍掩闌交到朋友而感到的失衡,是不是也被他看在眼中?
孟栖弄更難受了,“我難道是個法制咖,要控制你的人身自由嗎?”
這話甚至聽着有點自暴自棄的意思。
霍掩闌也是意識到自己陷入死局了,他良久地沉默,同樣陷入到焦躁的情緒當中,“我隻是覺得你在哪裡都會受歡迎的,不想讓你覺得我是個萬人嫌,占了你的光,才有人和我講話。”
這是他的真心話,藏在心裡的時候臊得慌,覺得露出半個字都能當即羞憤欲死。
等到真的說出口,發現也并沒那麼難以接受受,男人悄悄擡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少年的神色。
孟栖弄肩膀明顯松了下去。
少年抿了抿嘴,側目看向窗外,顯然也覺得自己剛才有些蠻不講理。
緩了片刻,索性便更加蠻橫地将那隻套了戒指的手,伸到男人眼前。
戒指上寶石發出的綠光有些閃眼,孟栖弄在意的卻不是這個,“你看你這尺寸合适嗎?手那麼糙,還蹭我手心...弄得現在還癢着,你這個人真讨人厭!”
孟栖弄說話沒有顧忌,臊得霍掩闌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戒指是他之前比着孟栖弄手套算了尺寸,去網上讓人定制的,本來也可以微調,隻不過因為做成了兩圈的蛇形,捏起來有些費勁。
“...那,要不要我幫你調下大小?”霍掩闌紅着臉,眼中存着期冀。
孟栖弄抖了抖手,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霍掩闌伸手小心地去捏戒指,生怕再蹭到少年細嫩的手心,粗糙的指腹卻還是意外在細長的指側留下一道。
孟栖弄不住抖了抖身子,迅速抽回手來,下意識反手攥緊凳擺。
好似隻要把戴了戒指的手藏起來,剛才就什麼的也沒發生,這樣掩耳盜鈴的小動作,落在别人眼裡真是幼稚又可愛。
霍掩闌感覺心髒快得要跳出來,“你覺得那個老闆說話難聽在哪裡?”
“他說你是我哥哥,說我是你的女朋友,說我是你的寵物。”孟栖弄撇了撇嘴,目光變得幽深,“我不要你做我的哥哥,更不覺得自己該去做變性手術。”
“!!”霍掩闌睜大了眼睛,咬住舌尖,避免自己發出上不得台面的聲音。
因為自己被說成是他哥哥生氣,因為自己被說成是女生生氣,因為說關系的時候用了“寵”這個字生氣...
卻可以接受兩人被調侃是情侶關系嗎?
霍掩闌心中震顫。
J市的生意人,隻要是同性别,不管了差多少歲都是叫哥哥弟弟的,就跟直播間吆喝的家人們是一個意思。
所以側重點其實是在後半句...
不覺得自己是女生,不覺得同性戀有什麼問題,不認為自己需要改變?
霍掩闌被自己的猜想驚到了。
他不敢再繼續深想,緊咬着嘴唇,強壓下心中的激動,弱弱提出了個不切實際的建議,“要不我回去幫你罵他兩句”
孟栖弄怎麼也想不到,不過片刻的時間,對面坐着的男人腦子裡的念頭已經打了八百個轉。
他無意識頂了下肩膀,“你已經維護過我了,那老闆侮辱我的事情,當時也已經解決。”
“剛才之所以難受,不是因為他冒犯我,是因為社會上存在這種冒犯。”孟栖弄看向男人,期待着他的回答。
視線不經意相撞,霍掩闌噌得紅了耳朵,他快速眨了眨,眼喉結滾動了下。
“那你下次有什麼想法,直接和我說,好不好?”霍掩闌微偏着臉,掐緊了手心。
孟栖弄看了一眼他,癟了癟嘴,“我有要和你說的,可是你不想提。”
孟栖弄靜靜的看着男人,期待地等着他的回答。
少年的視線有些偏移,他在心裡默默的補充着:他讨厭推卸責任的人,如果霍掩闌死不承認,自己就不要喜歡他了...
“咔嗞——”
比霍掩闌更早回答他的,是椅子在地面略微騰空後移的摩擦聲。
“是我錯了,”心髒驟停的男人緊張地站起身,局促地道歉,“我當時覺得吃飯的時候聊這個很壓抑,所以就想着把它繞過去,我不知道你會這麼在意。”
“我做什麼才能讓阿栖原諒我?”男人耷拉下了腦袋,像極了知錯的修勾。
隻是這修勾未免有點太大隻了,陰影順着窗戶照進來的陽光逐漸壯大,将孟栖弄細弱的四肢整個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