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瞧見Bourbon的鑰匙扣是個金色的小狐狸,木頭材質,能看出主人盡管十分愛惜,但還是有時光在磨損。
——看起來像是遊樂園射擊遊戲的戰利品。他無端這樣想,然後佩服起自己天馬行空的腦回路。
Bourbon注意到他的目光,後視鏡裡那雙紫灰色的眼睛看向他:“怎麼了,Casablanca?”
“那個小玩具、”良夜斟酌着用詞。“看起來挺有創意的。”
“嗯、是啊。”Bourbon邊回答邊不動聲色地遮住了那個鑰匙扣。“朋友的禮物。”
不讓他看!太小氣了!
良夜撇了撇嘴:“你的人緣真好。”
…
俗話說得好,不怕暗殺對象燒包,就怕暗殺對象慫包。
良夜看着幾乎陷入保镖人牆包圍圈的操盤手先生,久久無語。
想必宴會廳另一頭Bourbon的表情也差不多。
“他一直在移動中,并且有保镖作為掩護,我無法瞄準。”Scotch在耳麥中說道。“他預訂的客房是特制防彈玻璃——我需要第三發子彈才能擊穿。”
“嗯,那就掩護我們吧。”Bourbon還沒開口,就聽見了Casablanca懶洋洋的聲音。
暫且按兵不動。
晚宴上提供的牛排是三分熟,純天然原生态的味道,一刀下去,粉紅色的血水如同溪流流淌到白瓷盤邊。一部分人根本不在意咽下胃腸的究竟為何物,最重要的是每位客人都能使用的純金刀叉,在水晶吊頂下反射着昂貴的光。
在良夜的設想中,接下來可能還會出一些亂子,也許Scotch會浪費兩顆子彈,Bourbon和自己會受點傷——但沒想到會這麼順利,感謝對方四五十歲仍然不熄的色心。
在暗殺對象先生的設想中,接下來他會得到尊敬與奉承,在保镖的護送下安全回到客房,這個樣貌精緻的黑發侍應生倒在意料之外。青澀生疏的反應看得出還是一隻稚嫩的雛鳥。
他攬着對方的後腰踱入黑暗的房間,關門前揮手讓保镖們在原地待命,餘光裡有金色一閃而過——但那不重要。
昏暗的燈光顯得這雙藍眼睛更亮了。
他忍不住要品嘗一番滋味,就在他想展現一下身經百戰的法式熱吻技巧時——
——他看見對方的口中咬着一把金色的餐刀。
而他的咽喉并不比牛排堅硬多少。
…
良夜出門時順手就脫掉了沾滿血的侍應生馬甲,草草擦去了臉上的血迹,沒擦淨,下颔都是淡淡的水紅色,白襯衫領扣被扯開一顆,線頭很不優雅地随風飛揚着。
門外是已經倒地的兩個保镖和面無表情的Bourbon。
良夜揉了揉自己的側頸,上面還有沒消下去的指痕:“…手勁兒真大。走吧。”
“您完成任務的方式确實讓我意想不到,前輩。”Bourbon說。
“叫我Casablanca。”他不耐煩地強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