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人打起來了。
對方打不過他。
這記憶副本…也太碎片了。
良夜依靠本能别過對方的手臂将其反鎖在背後,又膝蓋一頂将人壓倒在地,才反應過來他居然以稱得上是“纖細”的體型取得了閃電戰的勝利。
在他想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遊樂園跟一個陌生壯漢起沖突,對方為什麼要噴如此熏人的香水掩蓋體味,這麼多汗毛對方會不會是外國人之前——黑洞洞的槍口包圍了他。
他極快地舉起雙手、一路舉過頭頂。
真不知道到底是從哪聚集來的一群蒙面壯漢,且持槍。危險度一路爬坡走高,如果在記憶副本裡也能調用系統面闆的話,估計眼前全是紅色的“WARNING”,倒黴蛋,你要小命不保了。
“小子、看來有兩下子啊?”被他壓倒在地的人爬起來,一手按着肩膀,轉了轉上臂活動,就一拳揮來。
他本能格擋。
但就在他擡起手臂的同時,旁邊的人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想法,嗤笑着将槍口轉向了旁邊蹲伏在地的、抱着孩子的女人。
他便放棄了抵抗。
重擊、相當狠辣的一擊老拳,良夜不懷疑自己的内髒是否有破損的可能性,他被這一拳直接揍翻在地,甚至狼狽地在地上飛出去半米。而他不能跳起來反擊,他一隻手捂着腹部,腥甜的味道從喉嚨中湧出——
——看見他被打得噴出一口血,其他的人質瑟瑟發抖的幅度更大了。
良夜有幾分怔然地看着地上的血迹,甚至還能苦中作樂神遊天外,心想原來被打得吐血這麼容易。
另一手的手腕叫男人踩住了,他獰笑着加大力度,良夜趕緊做出一副極其痛苦的神色,對方被蒙蔽過去,對他這表情很滿意,就挪開鞋子,避免他被直接踩斷手腕的悲慘結局。
殺雞儆猴。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當這隻出頭鳥的,但看見抱着小孩的女人眼神能依靠演員的職業素養分析出一個餅狀圖:六分恐懼,兩分感激,一分愧疚,半分幸災樂禍。
哦,良夜大概明白了。
他活該。
剛才被他制住的壯漢似乎是這群匪徒的領頭人,粗暴地扯着他的頭發讓他擡起頭來。
為什麼Rusty Nail不在你還留長發?他抱怨22歲的自己。
“長得還不錯。”男人撥開被冷汗黏在他臉上的發絲。“剛才那手筆…怎麼,警察?”
“還不是。”良夜把握住一個忍痛的表情,嗓音又啞又低。他明知道糾正對方這件事很蠢…可惜記憶副本裡的“望月良夜”并不是由他控制的。
“哦、警校生。”匪首先生很貼心地幫他補全了個人背景。
“你說…”
“我要是對剛才你救下來的那個女人說,她隻要殺了你我就放她走,再給她一把槍,她會不會做?”
“她不會。”他回答,并祈禱男人快點松開自己的頭發。
“哦?”匪首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一揮手,正要說話,被他控制的黑發少年又開口了。
“但如果你對她說,她隻要殺了我,你就讓她的孩子逃走。”
“她會做的。”
“她會殺了我。”
男人收斂笑容,看見藍眼睛裡都是笃定的神色,忽然松了手,仰起頭放聲大笑,把頭發捋向腦後。
“我開始喜歡你了。”他說。“你說話蠻有意思的,小孩兒。”
“那我給你一個機會。”
“你隻要殺死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他指向抱成一團的可憐人質們。“我就放你走,怎麼樣?”
“不怎麼樣。”良夜輕快地回答道。“我不會做的。”
“過兩天我就畢業了,到時候我還要當警察呢。”
——如果你把槍給我,我隻會對你開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