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不過落日餘晖,極目望去空無一人。
…
他從床上彈起來,赤朽葉眼疾手快,給他扣了一個呼吸面罩,大量氧氣霎時間湧入肺部,他恢複了正常呼吸。
她伸手壓着他兩邊的肩膀,緊緊盯着他雙眼,然後滿意地笑了:“你終于想起來這些了?”
他隔着呼吸面罩悶聲問,“什麼叫‘這麼多次’?”
“那就是想起來的還不夠多。”她冷冷地松開了手。“良夜,你就是個自私的笨蛋。”
“算起來你一共眼睛被挖出來捏碎了106次,因為吞芯片被剖腹了98次,骨頭被敲碎了75次…知道嗎,整個審訊室裡都是你的血,熏得我想吐。”
“……”
“是啊、”她自說自話般低笑一聲。“你本來就不知道,也不可能記得。”
他眨了眨眼睛,算是說“抱歉”。
“為什麼‘這麼多次’?這還是我想問你的問題呢。”
“說起來,Gimlet還試圖挽救了不少次你的屍體來着,我曾經推薦他去做殓容師、别做醫生了,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麼樣?裁縫也不錯,不是誰都能把你那副樣子縫好的。内髒碎片實在沒辦法,我就扔到海裡喂魚了。”
“反正你也沒辦法介意了吧?”
赤朽葉收攏雙手,改捧着他的臉。“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你怎麼總是找死?我不得不‘殺’了‘望月良夜’才行…我隻有‘殺’了‘望月良夜’才行。”
“你會死于公衆的利益,想要挽救的友人,包庇你在組織裡卧底的同期…”
“所以‘望月良夜’隻能去死。”
他舔舔幹裂的嘴唇,伸手摘下呼吸面罩,艱難且真誠地回應她:“我不知道。”
“我…也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做。”
确實。他還沒拿全記憶,但是、怎麼會有這樣的存在能讓他每一次都選擇忍受那種程度的痛苦而不發一言呢?
畢竟良夜深知自己也不算什麼好東西,他能為了自己活下去殺人,當然也能為了自己活下去出賣别人才對(因為目前為止看情況他還沒這麼幹過,所以隻是推測)。
“也許、過去的‘望月良夜’很喜歡他們吧?”他推測道。
“你就是‘望月良夜’,别他媽的推卸責任。”赤朽葉難得對他罵了句髒話。“我清楚得很。”
“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容忍你放縱他們行動,在造成危害之前,他們對組織而言比有些忠誠的廢物還好用。但如果他們露出馬腳或端倪,尤其是叫我發現了。”
她冷笑一聲。
“你知道你答應過我什麼,如果你不能親手處理掉他們,你就得聽我的。”
“這次我才是BOSS。”
他揣摩了一會兒“這次”的深層含義:在“某一次”時,他也成為BOSS了?
“别發呆了。”赤朽葉說。“帶着那兩瓶Whiskey去給我将功折罪。”
“訂三張去托斯卡納的票。”
“Sangiovese(桑嬌維塞)已經确認為SIM(意大利軍事安全情報局)的卧底,去給我幹掉她。”
“順便把她手裡的任務做了。”
她摸了摸自己銀色的發頂,“你不覺得這兒還差點什麼東西嗎?”
“比如一頂亞曆山德拉王後的俄式冠冕之類的…”
“我們已經到要搶英國皇室遺産的地步了嗎?”良夜誠心誠意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