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夜就此在科研組的實驗室裡住下來，Manhattan給他提出了兩套治療方案。他已經沒有作為實驗體再次接受有緻死性實驗的價值了，但還能用最後的時間反向提供一些研究數據。

他暫時選擇了較為保守的那一套，按照Manhattan的話來說，隻要他嚴格遵守她定下的戒律，能保留7年壽命也未可知；倘若選擇了提升身體性能而犧牲存活時間的話，那麼最多7個月。

“我跟7這個數字還真是有緣。”他自嘲道。

Manhattan不明白，沒有接梗。

“現在還不是那麼需要我的時候。”良夜對她解釋，他的聲音溫吞柔和，是難得一見的模樣，這也可能是因為他太虛弱了。在實施新的方案前，他需要完全放松下來，他繃得太緊、太久了。

“如果真到了某種我必須奮力一搏的時刻，我一定會選擇A方案。那時請新海醫生支持我。”

Manhattan說：“BOSS同意的話。”

赤朽葉最近也在科研組陪他。她把Rye打發給Gin，Gin派遣他和Bourbon與Scotch搭檔。Whiskey三人組無往不利，畢竟一個情報專家和兩個狙擊手，能做的事太多了。

“嗯、真好，我讓他們去滅口，結果他們仨齊心協力，各懷鬼胎地在内耗下放走了一隻老鼠。”赤朽葉點評道。

“無傷大雅的小纰漏…既然你不會追責，就别拿來吓唬我。”良夜用夾着心髒監護儀的手指戳戳她的小臂。

她起身俯下，撩起垂落的鬓發，張口沖他吹氣，良夜聞見了糖山楂的酸甜氣味。和虛弱下去、開始符合他應有性能與戰鬥力的身體相比，他的五感越發敏銳，甚至到了遠超常人的地步。

就比如他每天例行去那間實驗室隔着維生艙跟Gimlet說說話，“純白之門”裡人類那微不可察的心跳，他聽得越來越清晰。

赤朽葉說：“我死了都不見你上墳這麼勤快。”

她說得沒錯，良夜确實把“純白之門”當成了Gimlet的墓碑。

因為拒絕繼續參與實驗，17歲的“榮傳空蟬”被他的老師植入了“繭”的10号基因序列反向變體，成為被記錄在冊的“11号實驗體鹿野司”。

具有諷刺喜劇意味的是，當日Stinger選定作為生物病毒來釋放的“繭”正是10号基因序列的本體，被Gimlet強行終止的實驗，救了29歲的他一命。

“他在生與死的夾縫之間，我不确定他是否還有意識。”

“他的這種狀态無法用現有的醫學和生物學理論來解釋…所以我們決定把他暫存在‘純白之門’裡，觀察實驗可能會持續至少幾十年。”

“有一組研究員承接了Stinger提供的‘破繭’計劃資料，他們将針對11号實驗體的觀測計劃稱為‘Rebirth（複活）’…說不定能實現前任的追求呢？”

“Stinger知道Gimlet的狀态？”良夜問。

“她不知道。”Manhattan回答。“她好像還在思考為什麼她的鹿野醫生還沒回來。我們最近在跟情報組搶Gimlet留下的那些紙質報告，他們需要僞造筆迹，我們需要研究資料。”

“BOSS是怎麼用‘鹿野的信’制住她的，你們又想騙到什麼時候，我不關心。”

“但既然是好不容易讓‘純白之門’到南裡晴琉的手裡，又讓他們在未知曉價值之前‘送’給我們，可不能被Stinger拿得那麼輕易。”

“現在我們來聊聊你吧。”Manhattan說。“我會讓你暫時變得比普通人更虛弱，你會失去所有人觸手可得的口腹之欲的快樂，你可能還是要回到輪椅之上，但是我能多給你至少兩年時光，甚至你說不定能走過正常人一生半載…你确定要選B方案嗎？”

系統的電子音在他腦海裡滋啦滋啦響，它居然陷入了糾結。

一方面是如果良夜沒有能力執行任務，會讓它很頭痛。

另一方面是如果良夜沒能活到這部漫畫結局，會讓它更頭痛。

[如果你在漫畫結局之前就死了…情況會很棘手。]

‘為什麼？’良夜略想了想。‘漫畫結局？’

[漫畫結局就是主線劇情完結。]系統回答。[放心吧，漫畫結局後這個世界仍然會正常運轉，隻不過是結束了高維觀測。除非高維生物願意付出額外的代價來支付繼續觀測的費用，這樣才會有‘番外’篇章。]

[玩家，如果是讓論壇讀者、那些高維生物滿意的結局的話，你就再也不用受契合度的影響了。你可以作為一個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望月良夜’活下去。]

‘你覺得對于我現在的身體狀況來說，你說的‘活着’會有什麼吸引力嗎？’

[真麻煩啊、你要是就這麼死在這次的結局之前…啧。]

[這樣吧，如果你完成了高維生物滿意的結局，我會額外消耗一部分的熵修複你的身體狀态，如何？]

‘反正你肯定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