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他說。“也許吧、我覺得說不定。”
“反正我們暫時沒有死亡風險,就算被轉入地下拍賣場也能待價而沽。沒必要擔心,Sherry。”
他看起來遊刃有餘。
砰!
下一秒被暴力破開的房間大門就打破了他的雲淡風輕。
如同一打勺子般疊在一起的,Tonic手下的底層人員順着地闆旋轉着滑入,為保潔工作做出了不可磨滅的突出貢獻——以腦.漿、以鮮血。
守在房間内的其他成員應聲而起,與此同時門外飄然飛進一隻白色蝴蝶、翅面點綴着縱橫交錯的黑色紋路,末端還帶着一點金屬閃爍的冷意——是還裹着那套拘束服的Margarita。
Sherry睜大眼睛,在她的前任監護人赤足踩上其中一個人的肩膀時,一隻帶着消毒劑氣味、白皙且修長的手蓋住了她上半張臉。視野被陰影遮蔽。
Gimlet說:“别看。”
她被輕輕地扯過去,黑發少年讓女孩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背對着殺戮現場,籠住雙耳。
她隻聽見一些熟悉的脆響,液體飛濺的聲音,Margarita動作迅速又幹淨,很快她就被放開。
被她遣出的Gin Fizz湊近,和Gimlet一起低頭研究怎麼解開手铐,她擡頭看見熟悉的二人正在對峙。
不如說是Dubliner單方面用一條項鍊壓制住了險些襲擊她的人形兵器。
那根細鍊末端懸挂着一個微不足道的金屬銘牌,卻讓他徹底安靜、連肩膀都放松下來。
——“如果太痛苦以至于無法忍受的話,就回家吧,Ryo。”
“家…?”他咕哝了一下這個字眼。
Dubliner的另一手持槍,從袖口到肩膀都是濺射狀血迹、有一滴血落在她眼角;幹淨的那隻手拎着這條項鍊,就貼在Margarita臉前:“我已經清理叛徒Tonic,任務報告事後由我提交給那位先生。”
“Margarita、這是Rusty Nail委托我轉交給你的。”
“她說、‘别忘記回家的路’。”
——可是他沒有家啊。
——他不知道“家”是什麼東西…那很重要嗎?他該記得嗎?
Margarita不語、也沒有接,最終被對方強塞進手心。他辨識着上面刻的字母:Rusty Nail——這個他記得,前任搭檔的名字。
Dubliner呼出一口氣,她的頭仰得很高,給Sherry一種違和感。
“那位先生早就預料到這一切。”她說,反手指了指身後房間門縫裡流出的血。“這就是背叛組織的下場。”
“把這裡打掃幹淨。”她說這話時,Margarita自顧自地轉身離開了。
組織的新晉白手套望着那個背影,低聲道:“你覺得他還是那個‘Margarita’嗎?”
Gimlet深深看了她一眼,“如果你不想讓我回收屍體的話,現在就讓人去把Tonic推進焚屍爐吧。”
Dubliner握着槍的手指微顫,她整個人劇烈地抖動了一下,“真冷啊。”
正值7月。
研究員附和道,“是啊。”
Dubliner沒有問他到底回答的是哪個話題。
他極目望去,走廊的盡頭,那個身影正登上電梯。
Gimlet覺得比起那位先生的新任利刃,那個人更像是一封會呼吸和行動的遺書。
電梯裡Margarita摁下上行鍵,做了鏡面處理的玻璃門倒映出他染血的形象、面孔卻模糊。
他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東西…但是、不要去找。
能被他忘記的要麼是本來就不重要,要麼就是太痛了。
仍然在骨血裡遊走的,時不時激他一下的隐痛正告誡着:别再自讨苦吃。
[記憶副本‘何以為家’已結束。]